“当公正的天平有失公允时,你们还会祈祷它带来合理的结果吗?不,不会的,它只会毫无节制地倒向一边。
“而事情也如我所想的那样糟糕。
“教士长阁下说,一天前就证明了我是‘恶魔’,那么请问,证据来源于谁?毫无疑问,是胡桃小姐的检测。但是,胡桃小姐从一天前就强调,‘那些证据不足以证明我是恶魔’,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前往拉森菲特湖做进一步调查。
“但是,他信了吗?
“他没有。他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部分。
“换句话说,胡桃小姐提供的证据就像一个苹果,一个完整的苹果。但是法瑞斯教士长只愿意吃一小部分,并且坚持认为‘其他’部分坏了。即便提供苹果的人说它是完好的,他依旧不信。他偏执地认为,自己拥有裁定‘好坏’的权力,这样的人成为仲裁者,你们难道不害怕吗?”
“荒谬!我拒绝承认胡桃的话,只是因为她被你蛊惑——”法瑞斯反驳道。
“听听!”楚门打断了他,大声道:“多么荒谬的‘主观评判’,‘只是因为她被我蛊惑’!
“这是偏见,理所当然的偏见。
“劳伯舅舅指控胡桃小姐带着偏见看待问题,我不否认这一点。
“任何偏见是能找到根源。我说过,从一开始,从我意识到天平有失公允开始,我就在有意靠近、拉拢胡桃小姐,并且,我向她灌输我对劳伯舅舅的敌意,因此,才会导致她的偏见。
“这是卑鄙的、肮脏的贵族斗争,是权力的游戏,但是,这无关第一天的检测,因为那时这件事还尚未变质。”
顿了顿,他留给这群人充分的思考时间,转而继续向法瑞斯开炮。
“那么您呢?自诩公正的仲裁者,您足够客观公正吗?
“你此刻脸上的愤怒,甚至还带着懊恼,仿佛在后悔曾给了我自辩的机会……一天前你抵达男爵府时,您不是这样。
“那时您的目光平静温和,但现在,却变得激进,如一头暴怒的野兽!
“这是为什么?单纯出于正义感,对‘我其实是个恶魔’感到愤怒?
“不不不,恐怕不见得吧?你所表现出的是挫败,是愤懑!是您的偏见得不到贯彻,被人驳斥后的恼羞成怒!”
“你——”
“这是显而易见的——在胡桃小姐的问题上,在有人指控、向她泼污水时,您竟然不愿相信与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养女,而去相信了一个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噢,多么悲哀,多么令人心痛……除了偏见,还有什么力量能这样强大!”
法瑞斯似乎被戳到软肋,一时语塞。
“究其根源,并非是劳伯舅舅使你相信,而是他的话‘印证’了你的猜测!因为从一开始,您在潜意识里就这样觉得,认为我对胡桃小姐心怀不轨,在调戏,或说勾引她,因而对我产生敌意!
“这,就是偏见的源头,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法瑞斯气得手指都在颤抖,
“你这是污蔑……荒谬的诬蔑!你这个恶魔……你蛊惑了她!”
“啪啪啪……”
楚门讥讽地鼓起掌来。
“很好,您依旧这么认为,这再好不过了。也就是说,您认为她站在我这边是完全错误的,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受到了蛊惑?”
“没错!是你在蛊惑她!”
“那么反过来,当她站在您那一边时,她就是正确的咯?”
法瑞斯犹豫了一瞬,没察觉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继续点头。
“是这样。”
“很好,非常好,好极了!!”楚门大声讥笑道:“我明白了,所有人都听到了,您的话可以这么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