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阵哄笑,胡桃因愤怒瞬间脸色通红。
这还远未结束。
“胡桃小姐,我不怀疑你是否真的‘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劳伯刻意在这几个字上加重,“不过我听下人说,上午出发前,你将头巾遗落在特鲁曼的卧室,为此他还任性地停车让所有人等你……在这之后,你们甚至共乘一辆马车……哦,艾加在上,我真的难以想象你们只认识了一天……
“你所说的‘真相’只有你一个人目睹,只由你一人证实,那么我是否也可以由此‘一人展开猜测’,你们刻意演了一出好戏,目的就是洗刷特鲁曼身上的嫌疑,转而嫁祸给我?”
胡桃的身体颤抖着,因为愤怒说不出话。
与劳伯相比,她显得太稚嫩了。
对大多数看客而言,他们更乐于看到私德的攻击而非争论事件本身,因为那是最原始,最让人血脉偾张,最毫无底线的争斗,最能体现人的兽性。
毫无疑问,劳伯正精通这一点。
“很抱歉,这些话让您难堪。”他再次微微躬身,“我原本无意如此恶毒地揣测,这使我厌恶自己,就像一个无聊的长舌妇。并且,加害一位女士的声誉并非一个绅士所为,尤其您还是来自圣殿的牧师……但是结合上述,我不得不怀疑你与特鲁曼之间存在某种特殊关系,正是这种关系使你为了保护他不择手段,甚至将矛头对准我,对准这个虔诚的、可怜的老人……
“很抱歉,为了我的名誉,我必须这么做。”
他转身对着法瑞斯。
“现在,我将评判的权利交给法瑞斯先生,他既是教士长,又是您的养父,我想,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有这个资格吧?”
“当然,”法瑞斯抢先答道:“我有这个责任与义务,并且,我会秉持公正与仁慈,将迷途的人拯救。”
他用严厉且痛心的目光望着胡桃,就像劳伯所说的一切完全属实一般。
“我的孩子,别再执迷不悟了,离开这个恶魔,他将得到审判,而你也会得到救赎。”
与其说劝慰,倒不如说在命令。
胡桃原本就脸色苍白,法瑞斯的话更像是一柄利剑,无情地刺透了她。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法瑞斯,似乎在无声地质问。
其他人的怀疑与中伤对她而言都算不了什么,唯独法瑞斯不一样。
这是她认为最了解自己,最信任自己的人……
然而,他竟和那些人一样怀疑她的忠贞?
胡桃摇摇欲坠,几欲摔倒,楚门适时上前搀扶住她。
“现在到我的回合了?”
他昂起头,正视法瑞斯锐利的目光。
“如果你现在开始忏悔,恳求艾加的宽恕,那还是有用的。”法瑞斯说。
“我要说的与忏悔无关,”楚门望着劳伯。
“首先,我必须反驳劳伯舅舅,并维护胡桃小姐的名誉。
“两天时间的接触中,我了解到她是一位善良、贞洁、公正的女士,而且对艾加无比虔诚,任何针对她的中伤都是卑鄙而龌龊的。
“因为她所坚持的,是绝对的公正与真相。
“正因如此,我才会用尽一切办法,甚至不惜惹上流言蜚语,也要让她站在我这一边。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楚门摊手,环顾四周。
“因为我缺乏安全感。”
他自问自答道,声音充满了自嘲。
“因为这些人中唯一拥有仲裁权的,这位来自圣殿的法瑞斯教士长……他对我带着浓浓的偏见,我不得不这样做!否则,我连申辩的权力都没有。”
人群对一个接一个的控诉已经感到麻木,法瑞斯对此也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