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书桌前,手握笔杆,面对洁白的纸张,一直在想事情。
伸手去拿一旁的草稿时,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肖源。
两个多月不见,她仍旧是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但眼睛里的困倦掩盖不了她的疲惫。
“这两个月的‘散心’,怎么样?”
一坐下,肖源便开口询问。
我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说:
“还行吧。”
这两个月时间原本是我应该埋头赶稿的日子,到现在离截死线已经不剩下多久,我却依然一个字都没有写。
肖源大概也清楚我的想法,她叹了口气,说:
“我想你也知道我这次来是干什么的。”
“自己说说看,多久能写完。”
我算了算不到一个月的截稿日期,说:
“二十天能写完。”
“我要听实话!”
肖源把手中大概是从其他人那边收到的一摞稿件重重地放在地上,沉重的魄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缩了缩脖子,说:
“四十天。”
“超时足足半个多月,你可真是能耐了。”
肖源怒目圆瞪,撸起衣袖的模样像极了电视上的莽汉,与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我声嘟囔道:
“四十天已经是火力全开才能达到的成果了……”
“那你是想再多给一些日子了?”
听到我这句声抱怨的肖源表情变得狰狞恐怖。
我下意识用手捂住头,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有一个弹指落在额头上。
“刚才你说的四十天,多一天都不行,我会准时过来!”
这么说完,肖源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在她将要离开时,我说:
“这次,对不起啦。”
肖源偏过头瞥了我一眼,说:
“不用跟我道歉,只要你能写出好作品,等你这么长时间也不算白费。”
“而且——”
“有时候,让你出去走走也好。”
“……”
我呆呆地看着说着不称职言语的编辑,再次合掌,对着在玄关换鞋的她致上最高的敬意。
“能由你来当我的编辑,真是太好了。”
这是我从结识肖源到现在,第一次打从心底这样想。
那个背对着我的身影微微一颤,旋即很快穿上鞋,飞也似的逃走了。
截稿日的记忆总是短暂而又模糊。
感觉上像是一直在重复同一件无聊的事情,等回过神来却已经是几个钟头之后了。
我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这是我第一部出道作品之后,唯一一本能让我一拿起笔就停不下来的书。
脑袋里仿佛有一个泉眼,文章的内容源源不绝地喷薄而出,而我不过是把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珍珠拾起来,用只言片语串联到一起,就制成了一个个散发出明亮光芒的坠饰。
毕竟,在落笔之前,所有的一切就都已经决定好了。
“——这是,无法感受到别人的温暖,逐渐行至孤独一人的,两名‘孤独者’的故事。”
这个夏天,我和余书从家乡穿越漫长路途,在寻找十年前那场旅行记忆的过程中抵达目标的海滨镇。在一场绚烂的烟花中,我们结束了最美好的时光。
当繁华落幕,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彼此乱糟糟的现实。
我以十年作为代价,换取与余书同行的又一个月——在这里,我们终于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十九年前的约定、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