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末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傍晚时分,姐弟俩吃过晚饭,围坐到电视机前。
大概是为了筹备将至的新年,两人忙碌了一整天,接到父亲说给他们准备了礼物的电话更是兴奋了好一段时间。
半年时间不曾见过面,加上五金店转让的事情,让周长春和周晨这段期间一直担忧这个家的状况。现在看周青的情况似乎没什么问题了,松了口气的两人就这样坐在暖桌前沉沉睡去。
清醒过来,已经是好几个时之后了。
周长春在一阵奇怪的气味中惊醒。
“这是什么味道?”
睁开双眼的周长春立刻看到暖桌被子的一角不知何时离炭火太近,竟然被点着了。
周长春一声惊呼,周晨也跟着转醒。两人手忙脚乱地去找水,将火扑灭的时候,背上已经全是冷汗。
心神未定的周长春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了周青。
她的本意,是向许久不曾回家的父亲撒娇一下,催促他快点回来,却没想到这件事就像一根导火索,一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便挂断了。
从这天开始,周青真正从周长春姐弟的生活中消失。
不仅仅是自己离开,答应的礼物没了,之前每月惯例的生活费同样没了。
眨眼之间,姐弟俩陷入生活与学业的双重困境——
临近毕业的周长春依靠实习的工资将将能养活自己和弟弟,最后一学年的学费却成了问题;没了零花钱的周晨买不了学习资料,甚至跟姐姐一样要忧愁学费这个最大的负担。
崩溃在即的二人,在亲戚们的帮助之下才勉强渡过难关。
只是,对于周青的怨念,从这时开始就不曾停止过。
听到周长春姐弟遭遇火灾的消息,电话这头的周青陷入了沉默。
一直以来,他尽量让自己和姐弟俩保持距离——跟在他身边的执行者曾经说过,一个人“缺失幸福”的方式多种多样,使周围的人变得不幸也是其中一种。
“中介所的规矩是‘不影响到顾客以外的其他人’,所以等你的‘代价’支付完毕,他们便会忘掉这期间发生的不幸,‘历史’也会被修正回到正轨。”
虽说如此——
周青又哪里做得到让他们两人经历和自己同样的不幸?
所以,他离开了。
“失掉幸福”的代价,由自己一个人来承担。
反言之,说不定逼迫周青隔断与亲人们的联系也是让他“失去幸福”的一环。
毕竟对他而言,唯一能与事业比肩的事务,就只有两个孩子了。
彻底从家人面前消失的周青,在接下来的二十年间一个人走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承受了诸多痛苦与不幸,身体状况也日渐下滑,好不容易坚持到前一段时间他的公司成功上市时,正好是契约所定的“二十年”期满。
与那段连有没有意义都不知道的过往进行诀别,周青再度回到故乡的镇。
但——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回不来了。”
老人孤独地行走在巷道之中。
恍惚间,余书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我知道这一次,我肯定会成功。”
周青走在越发陈旧的巷道间,两旁用来疏通雨水的水沟上长满了青苔,那些由旧瓦片与木头构建而成的屋子里也不知还有没有过去那些喜欢跟邻里聊天、给跑到附近玩耍的孩糖果的老头老太。
“姑娘,你说你是‘执行人’对吧。”
周青走到这条巷子中段的时候,突然说道。
“虽然还不是很熟悉业务呢。”
余书也并不隐瞒自己只是个“新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