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不算谎言。
我如今所在的,宫贞雨居住的房子,是她叔叔、也就是那个在某个镇的参观遇到的男人曾经租住的地方。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准备搬走,在那时,宫贞雨住了进来。
“那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到这个镇来。”
宫伯母似乎回忆起宫贞雨坚持的模样,看上去有些烦恼。
仔细想想,宫贞雨的家是在那座遥远的镇,她的双亲则住在更远的大城市里。
是什么原因让她既没有选择家乡、也不是与双亲待在一起,而是独自一人跑到这个偏远又没有什么特色的镇来?
这个问题,就连宫伯母都没有找到答案。
她叹息着说道:
“我和她爸说,要到这边来的话就是你一个人住,而且生活费和零花钱只会给你一半。”
所以,她才会连“离家出走”都没办法一个人负担全部费用吗?
与此同时,我也明白了之前一直觉得疑惑的那个问题。
宫贞雨的双亲,在她离开家足足二十天才发现失踪一事,而且若非那个镇上的偶遇,恐怕直到我们抵达目的地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之所以会这样,并非全部是她的家人不关心她,而是……宫贞雨本就是在一人独居。
她一定是以某种理由说服了宫伯母她们在考试结束之后留在镇,然后才展开的这场旅行的吧。
我将这些心思收好,跟随宫伯母坐回客厅的沙发上。
她将一杯茶水放到我面前,似是想起自己不久前才从母亲手中接过茶水,笑道:
“也算是还礼了。”
我默不作声地端起茶杯,哆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那个问题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
“宫伯母你和我妈不是旧识吧?”
在此之前,我从未听母亲说过她有这样一号朋友。虽然她本来就很少提及这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但这两人交谈时的距离感总归不像有多熟悉。
宫伯母点了点头,说:
“前几天才认识,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
她这样一说,我大概就明白了。
宫贞雨的叔叔偶然间遇见我们两个之后,将这件事告诉了宫伯母。或许是我和宫贞雨“离家出走”的事情同时被两人知悉,也可能是他们通过其他方法知晓了我的身份,总之是联络到了我的家人。也因此,母亲才会知晓这件事,并且临时从出差地赶回来。
在我思索着待会回家该怎样跟母亲说明的时候,宫伯母已经自顾自地和我聊起宫贞雨的事情。
“林延,在你看来,那孩子是个怎样的人?”
仿佛随口找的一个话题,我却知道回答这个问题必然不容易。看着对方平静的表情,甚至不由得猜想在那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真实想法。
——她在试探我吗?又或者,是想从这个答案里找到我和宫贞雨关系的真相?
无从得知真相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尽量贴近真实的答案摆在她面前。
“宫贞雨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来得孤僻。”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贴切的形容。
利用自己听力的弱点来规避班上同学,无论对谁都会隐藏起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面。与之相对的,她会好好保持和别人的距离,这一点、从我们相处两年多时间,她从未打听过我任何私人情报就能看得出来。
这种程度,说不定都不能叫做“孤僻”了。
简直就像在害怕着什么一般,拼命从大家觉得再正常不过的社交中逃离。
这样的宫贞雨,对于她的母亲来说,又是如何?
我稍稍抬起头,偷看那双凛然的眼睛。从其中看到的,只有我读不懂的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