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女子的身份,是在半个时之后。
母亲和她在客厅里聊了有一段时间,才来敲响我的房门。
“出来。”
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是生气还是失望。但我知道,她现在肯定比平时更令人难以接近。
我一言不发地推开房门,便见到那名陌生女子也等在门口。
母亲带着我回到客厅便去准备茶水,我则坐到那名女子对面的位置上。我们围着茶几注视着彼此——我只是单纯好奇她的身份,而她似乎在对我进行着某种评断。
父亲虽然曾带朋友回来过,母亲却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哪怕是住在附近的家庭主妇,她最多也就是和别人在门口唠唠嗑。我知道今天这个人与往常那些人不一样,甚至……从看到她的时候,我就隐约猜测到一些真相了。
这个女人,和宫贞雨带着几分相似。
这种相似不仅仅是外貌上。她和母亲说话时的神态、现在观察我的举动,以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气质,都给我一种与宫贞雨非常相似的感觉。
接下来对方的话,也确实证明了我的猜想。
“我是贞雨的母亲。”
“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
宫贞雨偶然提及,正筹备着巡回演出的音乐家母亲。
她看上去不像我想象中的“艺术家”那样特立独行,甚至无法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任何与“潮流”或是“古典”有关的气息。也可能,我在和宫贞雨相识的时候就喜欢了这种气氛吧?
毕竟,这两个人给我一种隔着几十年时光同一个人的不同年龄层次。
现在,“未来的宫贞雨”问我:
“你和她,到底打算去哪里?”
——要真是未来的她,也不用问这种没有意义的话题了。
我稍微休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冷静应答道:
“我不知道。”
在她看来,这句话定然是在撒谎。可惜,其中有一半是真的。
我和宫贞雨有目标,甚至制定了路线。但是……我未曾去过那条据说异常偏僻的路线,只有在抵达第一个站点——在整个路线中据说还算“不错”的镇时,多少窥见到前路的艰难。
之后的路途,有些地方可以乘车,有些地方连巴士都没有。其中有一些“站点”估计只有驱车前往的路线制定人能到达,只能依靠搭乘汽车或者徒步行走的我和宫贞雨,很有可能在中途就改变路线。
……话是怎么说没错。
“港口镇。”
我深吸口气,将这个答案摆在她面前。
宫贞雨的母亲似乎惊讶于我的前后矛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我摇了摇头,说: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也不清楚她会走哪条路线。”
“但我知道,她的目的地是港口镇。”
“是这样喔?”
宫伯母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始操作电话联络正在寻找宫贞雨的那些人。
看着忙和个不停的她,我不由问道:
“为什么没有报警?”
仔细想想,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吧?
孩子失踪,借助警察的力量去寻找。这种一般家庭的情况,却并不适用于这个人。
“不会报警的。”
她冷静地看着手机荧幕,眼镜的玻璃映照出冷漠的侧脸。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她会做出这些选择的理由。
正忙于巡回演出的音乐家母亲与忙着画展的画家父亲。这两人在相应的圈子里肯定是有一定名气的人吧,也因此格外注意自己的声誉。女儿离家出走什么的,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