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余书坐在熟悉的店铺里。店长已经由那个头发稀疏的大叔换成他的儿子。不知是经常健身还是什么,新店长看上去就像电视里会摆姿势的肌肉模特——他不仅有健硕的身材,站在这个狭窄的店里还会让人怀疑头会不会撞到天花板。
明明是这样的人,却穿着围裙,接受我们的点单之后转身离去。
趁着对方去厨房准备我们的订单时,余书凑到我身边,声说道:
“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呢。”
我吐槽道:
“这该算中介所的失误吗?”
“形象变化大到这种程度,说不定我根本就想不起来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喔?”
“——会说这种话不就表示你已经想起来了吗?”
余书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所谓社会人,就是这种擅长见缝插针、用语言将大门不迈的家里蹲说得无可反驳的卑鄙人。
我嘴角抽搐着看着说:
“你们做事的原则还真是难以琢磨。”
余书几乎是把宫贞雨做过的事情都给重复了一遍,这一路上无论是住宿还是去过的地点都和当初别无二致。虽说如此,经过十年的改变,还是有很多事情与当初有了很大的差别。
若是碰到当时还在,现在已经关闭的店铺,就在相同的位置、不同的店铺停下脚步,多亏这种行事方针,之前在商场走进内衣店的时候,我不得不承受店员有些怪异又带着“我懂”的眼神。
……这种不愉快的事情就不提了,总之,余书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原宫贞雨做过的事情,就连我和她的陵园之行,也在不久前重复了。
与当时的倾盆大雨不同,这次是在晴空万里的情况下抵达的目的地。
“记得是这里来着。”
我捧着一束花,站在陌生的坟墓前。
以我的立场,自然是不该站在这个地方的。但是在许久未曾见过宫贞雨的现在,就连墓碑前也不似记忆中留有某人的花束。
太寂寞了。
寂寞到与坟中之人毫无干系的我,也想代替那家伙进行久疏的问候。
不知道会不会给墓碑主人造成困扰呢?抑或没能出现于此的宫贞雨,会对我的行为怒骂不止?
无论如何,我都将这件事付诸行动了。
与之相对的,余书则远远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做。
——这不是工作的一部分吗?
虽然想这样说,看到她的表情之后,喉咙里仿佛有一块沉重的铅将所有话语都堵塞住了。
结果,我们什么都没有说,在沉默中离开陵园,直至周围的人渐渐变得多起来,气氛才随之缓和下来。
这个阶段的旅行结束,接下来就应该是在这个饭馆与“那个男人”相遇。
话是这样说——
也不会真的这么巧,坐在这里就能碰到那个人吧。
“……”
嗯,好吧。
在我这种想法诞生出来的一瞬间,某个人的声音就将我的幻想击碎。
“老板,来两碗凉面。”
从店铺外走进来的中年男人穿着正儿八经的西装,与当初短袖的形象差之千里,但我还是一眼就从他的言行中认了出来。
“挺长时间没来了呢。”
在男人对面坐下的女子感叹着说道。
“没办法嘛,这两年实在不能像之前那样时不时往老家跑。”
男人说着,摇头叹息道: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大哥和大嫂从那件事之后就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要回来一趟也不容易。”
我眯起双眼,观察着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