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余书抵达省城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在汽车站附近找了一个旅馆,登记入住的时候、女性收银员瞥了我和余书一眼,露出有些怪异的表情:
“只有一间单间了。”
虽然她是这么说的,但事实八成不是这样。
“请给我们双人间或者能不能再腾一个房间出来?”
我的回答,似乎让对方有些惊讶。
收银员的视线在我和余书之间变幻,接着她点了点头。
“那就……”
“等等。”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余书打断了。
她面无表情地将我的身份证递给收银员,说:
“单间就行了。”
我瞪大双眼,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见余书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多余的话。
拿到钥匙的我们来到四楼所在的房间。
这和方才脑海中浮现的,跟宫贞雨所住的并非同一间房。但因为单人房的配置都差不多,进入房间时、整体感觉上没有多少区别。
“……”
嗯,当时是指“房间”没有区别。
也不知是那时候的我比较消瘦,还是当时没有特别在意这些事。过了这么多年,重新回到同一个旅馆、住了同一款房间,就连装修都没有改变。
即便如此,还是有所不同了。
与十年前相比不同的狭隘感令我不由得屏住呼吸。
和余书一同站起来的时候,感觉整个房间的空间都被占去大半。
当然,这些都还是其次的。
对于同时看到“过去”与“现在”的我而言,最大的差别在于坐在床沿的人。
“……”
宫贞雨和余书。
这两个人的身上大概是有相似之处的吧。
坐在宫贞雨曾坐过的位置,余书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让我感觉到太多违和感。
但也……仅仅是“没有违和感”罢了。
那个冷淡少语、稍微有些脱线的宫贞雨,和面前这个虽然同样冷漠,却时刻散发着成熟气场的余书,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余书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她悠然自得地看着我,说:
“当时是选的单人间吧?”
“那这也是我工作的一环。”
“……”
“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能回想起来。不如说,拜托你不要再做这种决定了,我很困扰的……”
要是和独居的女邻居深更半夜在省城车站附近的宾馆开了一间单人房的事被其他人知道了,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转念一想,我似乎也没必要纠结这件事。
首先是单着身的我根本不用担忧被人说闲话。
再者……真的会有八卦我的人吗?
毕竟平时大门不出的我,也就跟经常光顾的便利商店店员算得上熟识。
而另一位当事人余书看上去也不怎么在意这种事。
面对我的请求,她自顾自地摇着头说:
“这是执行者的工作。”
“……你让我重新对‘执行者’产生了怀疑。”
我深吸口气,决定不再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余书将文件夹放到一旁,脱下外套进入浴室的时候,我则坐在床上陷入沉思。
从决定私奔到抵达省城,期间的数个时基本都是在车上度过的。对我和宫贞雨来说,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明明是“刚刚开始”……
我却已经像老人一样回忆起了这件事发生之初的场景。
深夜,我躺在垫了一层被子的木质地板上,宫贞雨则睡在离我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