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冰水浇灌着,到底也能滋生出肆意疯长的藤蔓来。”
向瑛揣度了一下,缓声劝道:
“婢子久已怀疑檀弓和外头的人互通消息,还派人监视过她,但未曾查出是二皇子。今日的事……”
“今日的事是老二失算。本是完完整整的局,却一定要亲自来看看自己的谋算,偏还要带着养的女人,果然被抓了破绽失了算计。总是年纪还。”
男子闭上双眼。
“皇上,二皇子素来无权无势、也无母族牵挂,婢子以为他无须做这样的事针对五皇子。况且这事里的确有温氏痕迹,二皇子与温氏并无牵扯。”
向瑛温言禀告。
“那是过去。自朕如今的皇后为他赐婚,自朕提携他掌管工部事宜……他和胡氏,他和温氏……他终究站在了老三的身后,和老五针锋相对、明争暗斗。有时朕也会想,如果朕一直什么都不给他,会不会比现在好一些?”
男人停住了话。
“朕倦了,该回去了。这件事,你不要再查下去。”
向瑛怔了一怔,还是温言应道:
“是。”
男人一手拎起搭在鸡翅木衣栏上的玄羽大氅。向瑛刚想前去伺候,大氅已被男人自己整整齐齐束在了身上:
“既然老五信任你,你便以怜妃旧友的身份好好辅佐他罢。”
又好似想起什么,将要离开的男人突然一回头:
“那件物证,是你派人做的?”
向瑛一迟疑:
“绢子荷包突然出现,实非婢子所为,婢子探问过五皇子,五皇子告知婢子是有人在帮他。但五皇子今日只带了尉迟筇来,物证出现的时机太过蹊跷,婢子以为……此事不是尉迟做的。”
“当然不是,朕从不教弟子如何偷鸡摸狗、偷天换日。”
男人淡淡地道:
“既然不是你,按时间推算,这物证本来不该存在,今晚这出戏,朕只这一处不很是明白。也罢了,年青子弟胡闹而已,不必浪费时间。交给你你该查的事你加紧去查便是,查出他们究竟在哪里……这物证的奇诡,倒教朕想起他们真一教——是谁!”
低沉的暴喝响起,不过刹那间,雪亮的银光撩开了大氅,纵然向瑛是拔尖儿的暗卫,也断难及得上身旁男子电光般拔剑的速度。
轩中有无形柔风拂过四围,倒像女孩儿素手轻轻抚人面泽。下一刻,一切金木摆设一如原样,但所有遮掩着的纱帷帐幔齐齐断裂,随着夜里翻卷着的松风拂到安乐楼下去了。
男人已将雪水般亮泽的长剑合拢回鞘:
“别看了,没人。许是朕多心了。”
向瑛已是冷汗淋淋,那剑气不伤金木反伤纱幔,如此匪夷所思;若是真有人在,只怕血肉身子也会和纱幔一样轻柔无声地便断了:
“皇上,这饮绿轩上下都有多少暗卫守护,绝不可能有他人。”
“朕知道,只是……方才觉着连盏灯前掠过一个人影,”男子轻声道,“因那十八盏烛火有异样的波动。也许是风。”
向瑛随在男子身后,离开了饮绿轩。
——
人都去了,饮绿轩里静寂如斯。
温柔的月泽打在狻猊长褥蓬松的金黄色毛发上。苏麦静静地伏在那里,心跳像凌乱了的鼓,一弯墨黑长发散在脚边。
刚才那一瞬间……那一瞬间,她嗅到的是死亡的味道。纵然自矜武艺精绝,她也不敢妄言活着的时候能接住这刹那如电光、温柔如死水般的一剑。如今已没人能看到她,没人能伤到她,但剑气掠过腰间那一瞬,的确有似是而非的剧痛弥漫全身。
好敏锐的男人,是她仗着魂魄之身疏忽了。听到他提起真一教,不由得乍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