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多虑,我与太史大人并无问题。”自昨日起,怀姝难以安睡,却也找不到解决之法。
与弘翕坦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这就像是一块心病,越想无视,却愈演愈烈。
“你们还年轻,偶尔有所隔阂也是正常,切勿为此伤了彼此。”馆陶公主是个过来人,低声叹气。
“臣女明白。”怀姝点了点头,敷衍一句。
她与弘翕之间的问题,可不是几句口角之争。
好在这场气氛凝重的行程告一段落,随着一日日接近馆陶县,管道两侧的灾民也越来越多。
“哎,想不到灾情居然如此严重。”馆陶公主心中痛楚,这里是她的封地,却发生如此惨烈的场面。
“天灾人祸,总是无法避免之事,更有严重之地易子而食,可见人力之单薄。”怀姝心中戚戚然。
石渠阁之中收录的诗歌,大多数是对于当今圣上的高歌赞颂。
但是这百姓田间何来如此多的歌颂?大多时候倒是衣不蔽体,食不饱腹。就算是采诗,也会有自己的斟酌。
诗文自古时能反应人间百态,如今倒是成为歌颂功德之物,实乃悲哀。
“还望公主亲临,安抚人心,施粥赈灾。”这批赈灾物资,分为两份,一份是圣上派下,运往馆陶,由军队亲自押送,而另外一份则是馆陶公主亲自筹集,其调动也均有馆陶公主自己决定。
“去告诉驸马,停下马车,清理官道,派遣士兵维持秩序,就地设置救济地,施粥赈灾。”无论馆陶公主心中如何想,这个时候也不会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于永对于馆陶的话,向来是听从。
立即让人执行,原本闹哄哄哭叫一片的灾民,安静下来,一个个目光闪烁的盯着公主的车马,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怕是如果没有侍卫跟着,那几匹马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能饱腹的食物而已。
馆陶公主在怀姝的陪伴之下下了车,怀姝一手执木铎,发出清脆的铜铃之声,站在馆陶身后,不显突兀,却也不会让人无视了去。
浑身上下透露的是一种闲云野鹤之感,似乎这世间纷争与她毫无关系,她不过是一看客而已。
弘翕的目光从怀姝身上一闪而过,没有逗留。
“本宫,乃先皇之女馆陶,也是此地的封主,天降大水,饿殍满地,令本宫心中不安,深感内疚,故变卖地契良田,筹集善款,以求尽心尽力。”馆陶公主没说什么冠冕堂皇之言,却字字深切,抚慰人心。
人其实有时候,是很容易满足的动物。
当粥棚搭起来,饭食分配之后,四周响起的只有百姓歌颂馆陶公主与驸马于永的声音。
怀姝勾唇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她知道,此行必定让馆陶收获颇多,她带来的不仅仅是钱粮赈灾,还有免除税赋的旨意,这对于刚刚经历过灾难的百姓而言,便是救命的事。
怀姝的猜测没有错,等到一行人走走停停,来到屯氏河渡口时,屯河两岸人山人海,欢呼不止,百姓面容之上,哪里还有半点灾后愁苦之态?
“怀姝,想不到本宫还未曾做些什么,就有如此效果。”馆陶位于软榻之上,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怀姝,笑着开口。
近日发生的事,频频让她觉得惊喜。
以往她也曾视察封地,百姓虽毕恭毕敬,却从未有过如今之态。
“百姓所求,不过是丰衣足食,殿下为其解决烦恼,乃是其衣食父母,怎可不心怀感恩?”怀姝语含几分喟叹。
人啊,越是走的高,想要的东西就越多,人心就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洞穴,永远都没有被填满的可能。
“你且退下吧。”馆陶的心情不错,心里盘算着应当给怀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