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公主受了惊吓,太史令受伤昏迷,一行人就这么耽搁下来,也看着暮色西沉,就让人就地扎营,准备露宿。
好在准备充足,至少不会克扣了公主。
“小姐怎么不去看看姑爷?”云图看着坐在火堆旁边,独自走神的怀姝,语气里带着几分疑惑。
自家小姐不一直都心悦弘翕吗?为何到了这个时候,反而不再往前了?反而遇见弘翕的事,颇有能躲多远就多的多远的架势。
“我不是太医。”怀姝抿唇冷言,知道自己此话颇显刻薄,但是也许只有这个样子,她才能够说服自己与弘翕划清界限。
弘翕如今对她的好,不过是虚伪而已,终有一天他们会反目成仇,若是连这颗心都托付,那么她何谈报仇?
心悦仇人之子,这种罪恶感,让她无以面对自己已逝的父母,但是从一开始接近就充满了算计,随着弘翕一次又一次的接近,怀姝开始动摇。
她欺骗弘翕的这份帐,又该如何的清算?若是弘翕对待她依旧像以前那种态度,她就可以心安理得一些。
“小姐,以后太史大人就是你托付终身之人,你这般是在做什么?”云图暗自焦急,不愿看怀姝如此。
“此事你无须多说,我自有打算。”有些心烦把手中的树枝丢在火堆里,怀姝看了一眼云图,示意人不必多说。
就在此时,太医派了人过来通传消息,说是太史令已经醒过来了。
“怀姑娘可要去看看?”侍从毕恭毕敬的询问,显然不敢小瞧了怀姝,谁都知道这位是公主面前的红人儿。
怀姝终究还是去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若是不闻不问,未免薄情。
馆陶公主又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若是因此讨了人嫌,之前的努力覆水东流。
怀姝在心里,这么劝慰着自己。
营帐内烛影摇晃,怀姝站在门口,看着阴影下躺卧休息的人,看的有些不真切。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弘翕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
“你还好吗?”怀姝侧身入门,弘翕已撑着身体,靠在一侧,偏头看着她,后额还敷着药物,缠着层层纱布,看上去格外刺目。
“没什么大碍。”弘翕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旁边的软垫,示意人坐下再说。
“既然无视,在下先告退了。”怀姝温言道,显然不愿意在此处多呆,今日与弘翕相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偏离既定的轨迹。
“怀姝,你到底想要什么?”弘翕抿唇,终究问出口。
既然已心想事成,不该欢欣雀跃吗?难道这怀姝也同那些纨绔子弟一般,对于已经得到的东西,不屑一顾?
若是如此,还当着是一“奇女子”。
“大人说笑了。”怀姝坦然一笑,压下眼底的慌乱不安,直视弘翕的眼睛。
“就是这双眼睛。”弘翕喃喃自语。
说的怀姝一愣,不知弘翕到底在说些什么。
“大人在说什么?”
“就是这双眼睛,怀姝,你可知道,当人撒谎的时候,才会直视别人的眼睛,似乎这个样子就能取信于人。”
怀姝被弘翕的话刺到,快速低头,不知所措。
“你去休息吧,明日还需赶路。”弘翕也没半点恼意,似乎今日唯一的目的只是拆穿怀姝的伪装而已,连最基本的愤怒都没有丝毫半点。
怀姝有些木然的转身离开,一夜心不在焉。
“你与那弘翕是怎么了?”第二日,因为坏了辆马车,怀姝便得到准许上了馆陶公主的车马,若是放在平日,如此尊卑不分的行为是不被允许的,但如今时事不同,一切从简,怀姝就这么伴在公主身侧,作为驸马的于永倒是出去骑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