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诩美貌的醋娘李锦如腿断了。
消息传开,在丹阳城西市口引起了不的轰动。
有好事者口口相传,一时间关于醋娘李锦如如何断腿,传来了好多个版本。
有人说她是被未婚夫抛弃而轻生自残,也有些略知真相的人辩解,说她是因为不甘被吴知县的千金抢婚,上门去理论,结果被吴府家丁生生打断了腿……
种种流言四起,在西市商贩们或唏嘘或幸灾乐祸的口吻中越传越热闹。
这也难怪,那西市李记醋坊的醋娘李锦如在附近是有名的美貌,弯眉杏目,眼角微微上挑,盈盈生波,端的是无双的灵动娇艳,素来被来往的商户贩卒爱慕。
可惜她心气高傲,看不上商贩之众,一心要嫁身有功名的读书人,早早就与后街的曾秀才定了亲,这才绝了附近的求娶之心。
听闻流言,往日爱慕李锦如的青年壮士无不嗟叹惋惜;
四邻中一向嫉恨李锦如的女儿姐们,想到她日后可能再也寻不到像样的夫家,不免大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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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热的午后,一丝风也没有。
西市巷尾的李记醋坊后院,身处流言中的醋娘李锦如已经在床榻上昏迷了数日,原本俏丽的脸惨白,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青灰的纱帐入眼,李锦如幽幽转醒……
痛,浑身都痛,李锦如呻吟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间又干又涩,如同沙砾碾过,哑得发不了声。
炎炎夏日,坐着不动都会止不住流汗的天气,她裹着棉被还觉得冰冷刺骨。
李锦如思绪有些涣散,愣愣地盯着床顶看了许久。
目之所及,隐约有一个圆点,距离有些远,李锦如看不清。
她懒得动弹,只是睁大了眼睛去看,累得眼睛痛了,才看清楚,原来是青纱帐上破了一个洞。
李锦如浑浑噩噩地盯着那处破洞看,一双大大的眼睛平静呆滞,在消瘦病态的脸上显得更加大得出奇,可是那眼中却如死水一般,没什么光彩。
好好的青纱帐什么时候破了洞?从不赖床的自己又为何日上三竿还躺在床上?
又为何,自己浑身痛楚使不出一丝力气?
她心中诧异,终于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最后一刻……
那天,她的未婚夫,曾晋,瞒着她,悄悄出发去润州府参加秋闱了。
她在家中等了好些天,也没等来他的道别……
其实也不是悄悄,听人说,那天曾晋是坐着马车带着书童,还有好多仆役护送,在城西门外告别心上人后,浩浩荡荡地去赶考了。
只是那个心上人,不是她。
也许,从来就不是她。
李锦如苦笑,自己不过是曾晋落魄失意时的慰藉,而那个人才是他难以忘怀的痴恋。
秋闱解试是曾晋最重视的事,也曾是李锦如最重视的事。
丹阳城距润州府路途虽不遥远,可中途高山阻路,还时常有兵匪作乱……
富家子弟有随从保护自然不怕什么,可寒门学子行路就没那么容易了。
曾家家境清贫,曾伯母为了筹集他赶考的盘缠,接了绣坊无数的活计,没日没夜得赶绣品,眼睛也坏得更厉害了。
李锦如有心帮忙,哪知曾晋固执,说盘缠已备足,不要李锦如替他操心银钱。
可李锦如知道,曾晋并非真的不在意银钱,只是他从苦惯了,就算盘缠不足,也不过是吃穿上再辛苦一些罢了。
李锦如哪里忍心他过得辛苦,何况一路不太平,多些银子也多些门路,因此,她一直在偷偷攒银子。
平日吃穿用度省下的、做大宗买卖时主顾赏的,还变卖了阿爹给她买的几件首饰,到如今,已经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