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应该只是扑腾两下便罢了。何文泽捏着那块有点氧化了的锁,坐在井边。
“娘,父皇不喜欢我。谁都不喜欢我。”他将自己缩成一团,泪珠子直往下掉,“娘,您走了,往后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您回来好不好要是能重来一次,您能不能早点杀了我啊”
无忧身子不好,养了快半年才算养好。每次无忧睡不着了,都哭着闹着要何文泽去陪。
祝氏的死对任何人都没有波澜,就连祝氏的遗物也没人愿意去收拾,最后只安排了何文泽一个人慢慢整理。
“兄长,祝娘娘是谁啊”正玩着球的无忧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问。
何文泽慌忙将手里的衣裳披在他身上,捂住他的嘴,“这话你也就和我说说,和旁人都不要提。”
无忧摇摇头躲开他的手,“不是不是。昨天父皇来看母后,是父皇提到祝娘娘的。”无忧放下了手里的球,缠着要抱。
“父皇说了什么?”何文泽只是摸摸他的头,坐在地上,矮了无忧一头的距离,“乖,我不能抱你。”
“要抱”无忧嘟囔了两声,便开始回应他的问题,“他说祝娘娘是妖怪,要烧了丢去荒漠里,还说祝娘娘死了也不安分,还要留下个畜生。”说完这些话,无忧轻轻咳了咳,他是难一段话说太久的,“兄长,什么是畜生啊?父皇的娘娘怎么会是妖怪。”
何文泽的思绪飞出好远,他手上呆滞的替无忧顺顺气,想起自己两三岁见祝氏时,祝氏问过的问题。
“大公子,如今陛下如何?”
他不懂祝氏的意思,只是说了并不经常来看自己。
祝氏叹了口气,对他说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些话:“我们是自幼相识的。蜀国先帝曾攻下祝部,我是祝部祭司的女儿,俘了我做下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何涉很喜欢我。他向先皇求来我,说喜欢我占星时认真的样子。后来,他说,我是替祝部报仇,我的占星,是厌胜之术。”说完,她笑了笑,“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
那是他少见的,祝氏笑起来的模样。
“兄长?兄长?”无忧努力晃着他的手臂,“想什么呀。”
“啊?哦哦”何文泽轻而易举的露出微笑,这是用来讨好所有人的表情,“没有没有。我在想下次见无忧是什么时候。”
“兄长一直陪我好不好我去求父皇,兄长一直陪我嘛”
“乖,到时候再说吧。”他给无忧递过去了玩具,“我要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无忧要乖乖的。”
“哎不要”本来开开心心的无忧松开了手里的玩具,撇了撇嘴想跟出去。
何文泽不敢多留,这是他活着唯一喜欢的人了,可这是自己弟弟,自己去看他,也要防着求着,可当真是讽刺。
“姐姐,您好好照顾二公子,我就走了。”何文泽没有回头,讨好的对着门前的宫女笑道。
“你别总是往殿下这跑就是了。怎么,你还想凑点什么热闹吗?陛下不待见你,你也让人都省省心吧,不是说话难听针对你,你自己想想,你不来比我们怎么照顾都安全呢。”宫女不耐烦道。
“是是,姐姐教训的是。”何文泽依旧是笑意盈盈,慌忙认了错。
“你能记下就最好了,行了,还愣着干什么啊?走吧走吧。”
何文泽点点头,干瘦的身子有些不经一握,夏季单薄的布衣平添了几分萧瑟,他听到宫女们在背后碎嘴道,“也不看看谁待见他,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也不看看谁待见他。
这句话不是微不足道的银针,是燎原的烈火,燃烧在心尖,不息不灭。
何文泽低着头,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眼角,却差点撞上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