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无忧,你要快点长大呀”何文泽摇着木床,饶有兴致的看着床上的孩子爬来爬去,扶着床边的栏杆,颤巍巍的试图站起来。
蜀国帝后没有想到,无忧第一个会说的词,居然是兄长。
皇后上古姓氏姬,虽然无名,嫁给何涉后,国成了姓,姓倒成了名。
“湄悦。”蜀姬怜惜的摸摸何文泽的头发,“无忧今天怎么样?”
“姬娘娘无忧很好,奴才有好好照顾的。姬娘娘,奴才有事想求您”何文泽的表情有些许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你讲就是了。”蜀姬叹了口气,推了推摇篮床。
“求您求您问问父皇,奴才奴才想去看看祝氏求您了!求求您帮帮奴才”何文泽将头叩的地板也带了回响。
“好孩子这我尽量帮你吧,好吗?”蜀姬连忙将他扶起来,“我去问问陛下,你别着急就是,我也难保证,只是能尽量帮你了。”
送走蜀姬,何文泽便开始帮无忧洗他换下来的衣裳床单,荒原和沙漠的交界处风沙是从不停下的。
四年前,何文泽生于鬼节子时,八字纯阴,当天驻蜀国的卫国士兵又翻了一倍,何涉已有不悦,他初满百天,二公主何悦夭折。何涉大怒,罚了祝氏,连带着何文泽的乳名也取了湄悦这样的女孩名字。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这是湄字由来,悦便是二公主的名字。何涉希望,即使女儿不在,也不是真的离开了。
蜀姬曾嫁时占卜出凰鸟,而后只出无忧一子,时又有彩云。亏得蜀姬不介意,何文泽也偏偏喜欢这个比自己了四岁的弟弟,便求了何涉,拜托何文泽多陪陪他。
劲风里是孩子身上特有的奶味,何文泽暖了暖在冷水里泡久了的手,用手指轻轻戳戳无忧的脸。
“兄长”无忧张张嘴,轻轻吐出一个不怎么清晰的字。
到此时,一岁的无忧终于会说了话。
“兄长。”孩子站在何文泽身后,奶声奶气唤道。
“哎?”何文泽回过头,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发,冲他笑笑,捉摸不透情感道,“不是说过吗,无忧一定不能不能这样叫奴才的。”
“可你就是是”无忧显然有些急了,憋着话说不出口。他一岁才吐字,如今两岁多点,着急时还是难说话。
“好了好了好了。”何文泽抱抱他,眼看着天色渐晚,“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无忧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欣喜。
那是城边一角,他们出不去,边只能依在皇城边,枕着何文泽带着的狼,看着荒原独有的璀璨星空。
无忧盲一目,又不太会吐字,却几乎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
“兄长,他们为什么都不让我这样叫你呀。”无忧摸摸身边狼身上的毛,将身子凑近了何文泽,腻在他怀里问道。
“我”何文泽一愣,苦笑转瞬即逝,这种表情,是绝对不能给任何人看的。“我命不好,星象说,是孤苦命,有不得父母亲人。二姐姐曾经瞧过我,她爱孩子,逗着我叫弟弟,后来”何文泽没再说下去,他摇摇头笑道,“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兄长说的,我都听!”无忧蹭蹭他的胸口,童稚的笑颜总是好看的。
何文泽仰起头,星空似乎在流转千年。
整个皇宫里没有几个人待见他,父亲,父亲的妃子,臣子,包括宫里的宫女们,何文泽这三个字,他从到大在别人口中听到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没有人叫过他殿下,有些许好事宫女,居然也有认为他根本不是何涉的儿子。
可就连这样的话,也没人出来反驳过。
蜀国大皇子的乳名,成了所有人赐给他的大名。
上到父皇,下到最下贱的罪人,茶余饭后论起,都是“湄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