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宁认识那银镯子,是有着很深刻的认识,那是六年前的一个雨夜。一宁陪同他的三叔到高洞村去看望吴奶奶,那位慈祥可亲的老人家里见着的。
一宁的三叔是村里的干部,是由乡民推举的众望所归的这么一位存在,他并不是一宁的亲叔叔,只是当年闹饥荒时收留的生命。困苦的生活和特殊的经历让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热爱,他感恩着生命,感恩着一切在他困难时候给予他帮助的人们,所以他在毕业后选择了留在家乡,全心全意为家乡的人民服务。
三叔是个热心肠,但他却不是个能闲的住的人,他总是将委派的任务尽快地按质完成,然后开始在乡里巡视。无论是熟悉的人或是不熟悉的人,他都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帮累得大汗淋漓的老大爷背谷物,也帮场面失控的卖畜人赶猪,甚至于他随身都带着个本记录着乡民的喜怒哀乐。久而久之,乡里人渐知晓三叔的声名,也都喜爱找他的“麻烦”。
“正业同志,我来反映个情况,高洞村的吴秀娟大娘生病了,嚷嚷着一定要你去看她。我离她村子近,今天去上坡刚好见着她脸色不太好,你快去看看她吧。”邓东铭着急地说着,可是他黝黑的脸看不出什么神色,大概是这长年的劳作让他的肌肤都死去了。
正业当然知道他是焦急的,也无暇去倒杯茶水润润发干的嗓子,他即刻收拾了下办公桌上的文件,提着他那灰绿色的包离开了公社。其实牌匾上并非什么黄龙乡人民公社,只是大家早已习惯叫它这个名字,这或许还要延续很多年吧,在老一辈人的口口相传中。
正业推开了家里的门,与妻子郑洁商量了一番,就拉着一宁出发了。郑洁并没有反对正业的行为,她知道她的丈夫一贯如此,她也没有阻拦一宁的脚步,因为提出请求的是自告奋勇的一宁。
“喏,去高洞村不是很远,也就十来里路,翻过这两座山,就会看到一条河,河边坡上就是了。”一宁仿佛很熟悉这里,对着三叔指点道。山里路不好走,即使是走的人多的路也是七弯八折的,石砾散布的青灰色路面的坡度让三叔有着累了。
“三叔,给你个拐,省省力,别把腿给折了,你这鞋不好走路。”一宁折了枝他认为的拐杖递给三叔。
“哎,老了,不比以前有干劲了,你这子还敢嘲笑三叔我,回去不给你饭吃算了,我炒两个菜给你吃,你婶婶的菜怕是”三叔有着悻悻,他也不敢说出别的话来,一宁毕竟是大哥的孩子,他自己也十分的疼爱。
“喂,三叔,我想要个妹妹,你跟婶婶打算什么时候生一个啊,我真的真的好想要一个妹妹啊!”一宁突然的话语让三叔怔住了。
三叔拄着棍停下,思考了好一会才说到:“快了,只是是儿是女谁知道呢,你为什么偏偏喜欢妹妹呢?”
“我不知道,我就想要个妹妹嘛,妹妹会听哥哥的话,弟弟会捣蛋,我不喜欢。”一宁很是肯定的说道。因为他身边的孩子们大都是这样的,他还没接触外面的世界,也并不知道妹妹也有不听话的,弟弟也有乖巧的存在。
“好,好,好,就生个妹妹,她以后就由你保护了,你这做大哥的可一定不能欺负她,不然你三叔我可得找你爹理论。”三叔顺着一宁说道,只是他心里的想法又有多少人知晓呢。
在这场不长不短的路途,一宁和他三叔一路都聊着,三叔给一宁讲着十里八村的趣闻,而一宁告诉三叔的是他这几年来的苦辣酸辛。
高洞村到了,没有明确的界碑,也没有个像样的指示牌,只有一条从高处落下的并不湍急的十二米宽的河流。一宁许久都没到高洞村玩了,只觉得一阵厚重的寂静压在胸口,他甚至有些迈不开脚步,只觉得这里安静得过了分,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但他还是压下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跟随着三叔的脚步,前往吴奶奶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