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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忽然被风吹起的帐帘, 没有蠢蠢欲动的那种魔鬼, 只有全身起鸡皮疙瘩的那种冷。裹紧热乎的锦被, 我侧看房间,也搞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也不太能记得起我是如何从酒楼到这里的。方才还沉在梦里, 而今酒意过去,我脑中混沌如泥。
喉咙发痒,我捞紧棉被将自己裹成一个粽子,下床准备倒上一杯水。踩着不知为何在我脚上却又不合我脚的鞋子,拖沓到茶桌边去,那杯子刚被我翻出来,我便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谁、谁在那里?”慌忙抬眸间我堪堪衔接上一双清亮的眸,我骇得倒吸凉气, 手中茶杯“砰”地砸落在铺着锦布的茶桌上。
那人背着窗外的灯火,教我看不清脸。可我一颗对他趋之若鹜的心已明敞地告诉我那是谁。
“我吵到你了吗?”他从灯火覆下的轮廓里朝我走来,五官逐渐明晰。雪衣赤足, 青丝倦泄, 耷拉在他周身, 湿漉漉地尚在滴水。他的手中拿着素白巾帕,想来原本是在绞发。
我觑见他没有穿鞋,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太美妙的预感。
他很快将我的预感落得踏踏实实, 浅笑着睨我双足,“你穿了我的鞋子。”
我下意识缩了缩脚, 将双足藏在棉被里,“……我以为是我的, 因为我刚刚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它们就在我脚上。”
“说出来许会让你有些尴尬。”他的唇角抿着淡淡的笑意,双眸紧盯着我,“那是我的床。”
“……”暴击。昨晚的酒好像倒流上来,我的喉咙闷了闷。天可怜见,我此时只想掘地三尺将自己埋起来。
可是,我的花神娘娘,为什么他的床上会睡了一个我?
仿佛看破我心事,他解释道,“这里是客栈。你昨晚喝多了,我便将你带来这里。半夜时你非要钻我这间房,我无法,只好让你睡。鞋子是你非要穿的,床也是你非要睡的,我的头发也是你亲自吐脏的。惊喜吗?”
“……”雷霆暴击。我的尴尬险些就要溢出嘴角。当我反应过来,溢出嘴角的不是尴尬,而是昨夜的酒时已经晚了。我俯身呕吐,吐出一地腥水。
他倒了杯茶,蹲在我身侧,递到我唇畔,“你昨晚醉得太厉害,在我面前撒酒疯。”
“……”装个晕罢。一句“哎哟人家头好晕”想来是能把他活活膈应死。他先被我膈应死,我再殉情,让他的夫人自个儿玩去罢。我真是个魔鬼。
“不过,你撒酒疯的模样……倒与当年别无二致。”他的声音渐次喑哑,说到尾字时已几近无声,“花官,你还是你……总归是你自己的模样。”
我不知自己究竟还是不是自己的模样,但我知道,倘若我将酒疯撒得真与那晚别无二致,我就完了。想到这里我竟发起抖来,瑟缩着身子,几乎要将自己整个淹没在被子里。
心在空荡荡的身体里忒忒个不停,唤我清醒,也唤我忆起那些岁月里最想要遗忘的事情。我没有接那杯茶,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抱歉,无意冒犯你。”
他似笑了声,听着有些苦,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手中捧着的苦茶氤氲了他的话,“你是说昨晚……还是在说那晚?”
我的心惊得发凉,猛抬眸看向他,瞟过他炯亮的双眸,我霎时又因羞愧迅速埋头不敢看他。我的心底开出荆棘花来,瞬间刺入五脏六腑,竟疼得我顷刻酸了眼角。
重逢几日来我俩处得都太过和谐,我始终没有料到,他会当着我的面再提起,就这么挑得明明白白。
“景弦……”我一开口将自己也骇了一跳,喑哑得厉害,但我依旧坚强地说了下去,“我现在觉得好多了,你快去休息罢,好像、好像就快要天亮了。”
我力求自己以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