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建中一走,李天行立刻让锅子去叫田秘书,结果吴参谋来了:“师长,田秘书今天要在督办处处理些事,要晚点过来。你有急事吗?要不我去接她过来?”
“不用,等她来再说。我还是明天到督办处上班吧。”李天行脑子里一大堆事,有点急躁。
“那得问问独孤连长。”吴参谋嘟囔着。
李天行看了他一眼,无奈地说:“这是家?还是牢房啊?算了!小吴,不是让你们挑出几个被抓的共产党,办好了吗?我想见见。”
“我们挑出一些,我把他们的卷宗拿来你先看看。”
“好,给我吧。”
很快吴参谋就拿了六七份档案袋封存的文件过来,李天行打开一个一个地看,几个人不是文化界的知名人士,就是大学的教授。他看完了就说:“行,就这些人,不是说还有些学生吗?再加一两个学生。你让田秘书赶快安排一下,最好今明天就见。”
“是,师长。师长,你看了章明远的文章了吧?你觉得他是危害国家的罪犯吗?”吴参谋问。
“就文章而言,讲的是他们的理想世界,希望大家平等,尤其为穷人争取权益,谈不上反动。”李天行毫不讳言。
“是啊,师长!既然你也这么认为,那警察不分青红皂白抓人,查封报社,还让人莫名其妙死在监狱里,是不是应该为他翻案,讨回公道!”吴参谋一心要为章明远报屈。
李天行沉默片刻说:“人死得的确蹊跷,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至于翻案,也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只能先发回卷宗,批示证据不足,再派人调查死因,总要按照章程来。章明远的后事如何了?”
“这个事影响挺大。他的报界同仁们纷纷登报表示哀悼,谴责政府草菅人命、无视言论自由和司法公正。还有集会抗议政府查封报社,要求还章明远和新民日报清白,不过都被警察驱散了。章明远的追悼会来了上千人,明天下葬,估计会有更多的人参与送葬仪式。如果警察还要干涉,那就太不人道了。”吴参谋愤慨地说。
李天行惊讶道:“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报纸,对了,最近我好像没看报纸,只顾忙事了。锅子,这几天的报纸呢?拿来给我!”
锅子慢吞吞进来,手里拿了几份报纸,很不满地瞪了吴参谋一眼,把报纸交给李天行。李天行接过来翻看,赫然看到题目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报社被封,总编陨命,新疆最黑暗的一天!”,
“章明远先生受刑冤死于狱中,凶手是谁?大批教授学生被捕生死不明,司法何在?”
更有文章直接把矛头对准自己“省政府莫名瘫痪,督办处大权独揽,伪装的英雄终于露出狰狞嘴脸,章明远先生之死为新疆敲响警钟!”
“曾经变卖家产资助义勇军,如今惨遭以怨报德冤死狱中!”
“章明远先生死不瞑目,总督办大人冷酷无情!”
报纸上几乎是铺天盖地的谴责和声讨,点名或者不点名地把督办处和自己说成是杀害章明远的凶手,是搜捕大批进步人士的罪魁。
李天行没想到舆论如此一致地将矛头对准自己,看了报纸后,心中不免压抑,低头沉默不语。须臾,对大家说:“你们先出去吧。等田秘书来了,让她进来。”
锅子一出去就埋怨吴参谋:“不让你说,偏说!他看了那些东西肯定急!什么屎盆子都往他身上扣!他要是脾气上来了,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你就不能忍着点!出了事你负责?“
吴参谋不服气:“能瞒得住吗?等事闹大了,更麻烦!早知道早解决,才不会出大事!”
“大事?还有什么大事!打脸不够还要杀人?”锅子瞪着眼说。
“这事真闹起来,整个迪化就乱了!舆论和民众群情激愤!真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