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在鼎泰和中颇得人望，他一被打入大牢，鼎泰和中立刻就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大掌柜到处奔走。他们根本不相信刘默会是那种弑父的人，坚信他是被人陷害的，所以想要通过鼎泰和这么多年经营积累下来的人脉看看有没有那么一线希望把刘默的案子给翻过来。”塞尚说道。

    杜群点了点头：“刘半城被砒霜毒杀这个案子也不能算是办成了铁案，所有的物证也就只有一条云姬提供的锦帕而已，虽说药铺的伙计也说看到一男一女来买砒霜，不过也只能指认出云姬一个人而已。如果说能证明云姬是在构陷刘默，那么刘默还有死中求活的机会。”

    “云姬构陷刘默？这不太可能吧？”严辉有些疑惑地说道：“云姬供认自己和刘默合谋杀害刘半城，自己也难逃死罪，这种构陷能有什么好处？”

    “当时官府不是没有考虑过构陷的可能，可衙役们调查了以后发现，云姬的亲眷们早就已经在一场疫病当中过世了，云姬就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若是构陷对她本人没有一点好处，所以官府才没有继续往这方面想下去。”塞尚说道，“几个鼎泰和的大掌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拼命推这个事情，总算说动了大理寺的一个大官，准备由大理寺和刑部再审此案。只是还没等调查重新开始，这整桩案子就结束了。刘默和云姬两个人直接死在了牢房里。刘默应该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没法适应大牢里的生活，身体极度虚弱后病死了，检查尸体的时候仵作也没在刘默身上发现反常的伤痕。云姬则是在牢房里直接上吊自杀了。”

    “两个人都死了？”杜群闻言愣了愣，随即立刻肯定地说道：“这里面要说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

    “不管相不相信都一样，刘默这个苦主既然已经死在牢里了，我看大理寺和刑部也不会再顶着得罪衙门主官的压力去给一个死人翻案的。”严辉往日行镖大堂的时候在各地听说过不少这种腌臜事，所以听塞尚说到这里立刻就猜出了接下来的事情。

    “不错，刘默死了以后，被鼎泰和掌柜们好不容易说动的几个文官立刻就偃旗息鼓了，这桩毒杀亲生父亲的案子也就这么定下来了。”塞尚接着往下说，“黛丝只给刘默生下了一个女儿，刘默除了这个女儿外就没有其他子嗣。刘半城死了以后，刘默虽然成了鼎泰和的掌舵人，但刘家宗族里有不少人对他独掌鼎泰和有很大的意见，有不少刘家宗族的人原本是支持刘半城的二儿子刘循的——这也是正常的，刘默年轻的时候一直被父亲刘半城派遣在外面行商积累做生意的经验，和鼎泰和诸位掌柜打交道的时间远多于宗族里的亲戚，和其他族人的关系远没有刘循处理的好。”

    “这样的话，刘家的产业是没有这对孤女寡母的份喽。”严辉龇着牙说道。

    “几乎是在刘默下葬的同时，黛丝和她的女儿就被刘家人直接从刘府扫地出门。刘家的二儿子刘循很快就在刘家宗族的大力支持下全面接管了鼎泰和。一方面为了酬谢那些给予他帮助的族人，另一方面是为了加强自己对鼎泰和的控制，刘循很快就把原本与刘默关系密切的大掌柜们从鼎泰和中赶了出去，把鼎泰和各个分号空出来的要职全都当作回报让给了支持他的刘家人。”

    “真是瞎搞啊，”杜群听得直摇头，“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掌柜才是鼎泰和最重要的东西，没了这些老掌柜掌舵，鼎泰和就是一盘散沙。”

    “作为一个生意人，我倒是挺能理解刘循的。”塞尚说道，“若是继续让这些对刘默忠心耿耿的老掌柜们留在鼎泰和里，那他就永远没有办法真正执掌这个大商号。只不过他有些操之过急了。应该慢慢地往鼎泰和里惨沙子，让支持自己的族人积累一些做丝绸生意的经验以后再把那些老掌柜换掉才是正道。他的动作太大又太急了。鼎泰和的东家连续出现更迭，原来管事的掌柜又都被赶走，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