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狗,你是狗!”我又闹将起来,一只手还在东升脸上乱拍,这大概是我自己不知道但旁人都知道的我喝了酒就特别能闹腾的毛病,我在东升怀里踢腾腿儿,就在这时候,东升突然两手一松,我整个人唰一声往下坠了半米,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东升蹲下身又接住了我,但我吓得半句话也不敢再说了,只被吓得瑟瑟发抖。
“嗔嗔,你再敢说一句胡话,我就真的松手,我说到做到。”
东升说完,站起来抱着我接着往前走,一路走到杂货屋子门前,东升踢开门,抱着我进去,又把门踢上,他这招管用,我半晌没敢讲话。东升还是东升,喝了酒之后怕不是也只有他能治住我。
东升念了个诀点了蜡烛,屋子里亮起来,他把我放在榻上躺好,又给我掩上被子,然后去倒了碗水,我就迷蒙着眼看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东升倒了水走过来,也不问我要不要喝便要扶我起来喝水,我不肯喝,他把碗递到我嘴边,我就死活不肯张嘴,只一直喊“我不喝”,刚刚喝了桐生那两口醒酒茶苦得很,到现在都苦,现在又要喝凉水,我便怎么地也不松口。东升却没那么好说话,他知道我喝了酒喜欢闹,也不听我的,扳着我的脸给我死活喂了两口下去,两口水喝下去,我便是说什么也不肯再喝第三口了,东升也不再强求我,他斜坐在榻边,我就靠着他的胳膊,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东升算是认输,把那碗水搁在一边。
“嗔嗔,不喝就算了,躺下睡吧。”东升道,便要扶着我躺下,但我又不愿意躺下,就死活靠着他的胳膊不肯动,东升又皱眉头了,“你不喝水,也不睡,你要干什么?”
屋里的烛光温暖,那点橘色的柔软颜色,恍惚中就让我想起涂山上,我和东升在山洞里的时候,那时桌上也总亮着长生烛,只是那时候我和东升都还是狐狸,那时候的狐狸东升,没有这时候的东升好看,可他为什么变了人之后,就总爱皱眉头呢?我好不喜欢他皱眉头,他一皱眉头,我就莫名有些害怕,我惹他不高兴了,他是不是就不要在我身边了?
“我要你抱,我要你抱我。”我突然好像醒了,又好像没醒,我主动爬爬爬,爬到榻里边躺下,然后拍拍拍身旁的空档,“你也躺下,你抱着我,我就睡。”
东升他只盯着我却不动,也不说话,半晌,他站起身脱了外衣,把束起来的头发放下来,大概也是知道跟喝多了的我纠缠太多没有意义,我说什么他就照做是最好的,便在我身旁躺下,我便一下子凑过去抱紧了他,好像抱着苞米的熊似的,我感觉到东升身子猛地僵了一下,但他很快便放松下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头,我也就心满意足,安稳下来准备合眼。
“嗔嗔,还没有灭灯。”东升道,我也不肯松手,又觉得他身上热,刚刚清醒点的脑子又有点不清醒,便回答。
“不要熄,就亮着,就亮着,像以前一样……”我呢喃,像一只疯狂挖地的鼹鼠似的一个劲往东升怀里钻。
“嗔嗔,你今天这样,让我想起……”东升轻声道,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若有若无的,但我知道他在同我说话,“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
“唔……”我恍惚着听他说什么第一次见我,可我想不起第一次见到东升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样子了,好像从我记事起,东升就一直在我身边,他一直在我身边,“我不知道……第一次见……我不记得了……”
“你今天听到了什么话?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跟琴歌有什么关系?”东升一下一下抚摸我的背,虽说我们都已经化人形,但狐狸本性还是狐狸本性,他这样一下一下摸我的背,我便觉得舒服,本已经安稳得差不多,突然听他说琴歌,我原本已经合上的双眼猛地就睁了开来。
“你是不是去找琴歌了?你昨天晚上去找琴歌,今天跟琴歌一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