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名在外,先帝特地请他做太子太傅,后来先帝驾崩,桓帝继位,他便又是皇帝太傅。
奈何皇帝不服管教,又不能打,想让皇帝背书,岂是一个难字可以概括。
贺启源为了劝服皇帝,常常和蔼可亲的跟他说,只要这个背会了,那个学会了,等他十五岁时,就把家中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长女送进宫,予他做个伴。
贺启源生性豁达,亦很有先见之明。
他想,反正辛苦养大的白菜终有一天要被猪拱,那么,他不如提前选好一头猪苗,在那天到来之前,先把笨猪调jia好,兴许以后下手时还能温柔些。
于是,年仅六岁的皇帝,就这么被人虎视眈眈的盯上了。
皇帝听了贺启源的引诱,将信将疑上下打量起一把年纪的贺老,问:“夫子实有女乎?实未嫁乎?实貌美乎?”
贺启源被问得脑袋疼,一棍子敲在案桌上,吓得堂下皇帝瑟瑟一抖。
“老夫膝下唯有一女一子,皆视若珍宝,容不得人来欺负!外面排队给老夫做佳婿之俊才多若丘峦,老夫还看不上呢,勉勉强强相中了你,你这不识好歹的兔崽子,这么大馅饼砸到你头上,你竟还敢质疑老夫是骗子?!”
皇帝没挨着板子,又分外淡定地坐直身子,瞅了眼贺启源,想象对方打扮成少女的模样,嘴里咕哝一句:“又老又丑就又老又丑吧,有就好。”
尚不懂情爱的不点,还是分外“正直”。
皇帝咬着毛笔,心里的魔物刚学会探头,他暗暗打定主意:父债女偿!到时候,他也搬个桌子,摊本书,拿个戒尺,摇着扇子,天天逼迫老娇妻好好背书
贺老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说谁又老又丑?把《左传》再抄一遍!”
皇帝吓得双眼一翻,毛笔一扔,哐地往下一倒,脸贴着桌,印堂发黑,口吐白沫,开始装死大计
此后,皇帝信了那老鬼的邪,老老实实背了不少书籍。
以至后来贺启源殁了,又换来新的太傅,李言修还是保持背书的习惯,暗地里把古典名籍背下大半,又从书中典故自学谋略c隐忍与果决。
听完李言修的回忆,萧容掩面而泣:“果然是阿爹,总这样爱开玩笑”
李言修不动声色握住她的手,认真说:“可,朕当真了。”
萧容愕然抬头,含泪望向他极为专注的眉眼,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融化
李言修垂下眼,隔着破碎的白衫,抚上她位于心口的剑伤,疼惜道:“阿元这些年,一定受了很多苦。”
萧容跟着他的动作望过去,在他的右手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如此醒目,几乎能看见带血的红肉
虽不知此伤从何而来,但他却时有伤及自身的行为,费尽心机,争权夺利,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身为天下之主,若是守不住自己的皇位,等待他的结果只有一个
死!
萧容心中乱乱,莫名开始怜惜他,喃喃道:“少暄亦是不易”
李言修怔了下,捕捉到她的视线,默默与她对望。
帐中静谧无声,千言万语,尽在她一句谅解的“不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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