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开口,只是瞅着尹子莲的睡脸,就连爹已离房也没察觉。
是她自己答应夫人要离开地,可是当离别近在眼前,她又心如刀割。
她不能不走,可是……好不舍。
“爷儿,你会不会怪我?”她轻抓他的手,搁在颊边,碎声呼唤,“爷儿,醒醒好不好?再看看我,再看我一眼……”
她待在他身边十年,受尽疼宠,他护着她,怜惜她,这一切……岂是说放就能放?
可是,一切的错因她而起,逼得她不得不放手。
“……天可不可以不要亮?再让我多待一会,不要急着让我走……”她想要再抱抱他,想要赖着他不放,就像他说的,跟老天再抢一点时间,再一点,再一点……
她不敢合眼,只是贪婪地以眼将他的模样描绘在自己的脑中,直到外头的天色由墨黑转为靛蓝,听见外头传来叫唤。
“袖儿,该走了。”
“仇大夫,这么早,你要带去哪儿?”问的是外头彻夜守房的廉贞。
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是缓缓移动发麻的身体,缓缓俯下身,吻上男人的唇,瞬间滚落豆大的泪珠。
“爷儿……我走了……”
说完,她站起身,抹去泪,不敢再回头,就怕一回头,便再也走不了。
开了房门,爹爹已在等候,廉贞则是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你真要走了?爷儿还没醒,你怎能走?”
“我已经跟尹夫人说好,待他脉象稳定,便要带走。”仇遇春握住女儿的手,直往外走。
一步步走得沉重,不敢回头,可是心却像被人给撕裂,仿佛早已契合的魂魄被迫分离,那滋味,是满嘴的苦涩,满心的腥腻……
仇遇春带着到城北胡同住下,那是一幢主屋展出双翼的房子,里头有五六间房,还有座庭院。
然而搬至这里后,一直无心打理,只感觉胸口空荡荡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直到上街到尹府旗下的商行打探消息,得知爷儿已清醒,她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提不起劲准备年节用品。
坐在房前的长廊上,她想起要是天气好时,爷儿便爱随性地在书房长廊上拂地而坐,要她弹琴给他听,便拿过爹送她的琴。
装上义甲的十指在琴弦上缓慢拨动,割破宁静的时空,好似有道涓涓溪流蜿蜒而下,正期盼着回归大海的拥抱。她的指尖拔得更急,琴音凌空盘旋,如山泉迸落岩壁,飞开水花。
她不知该如何去何从,心思恍恍惚惚,如梦如幻,一想起那张总是笑得慵邪的面容,十指再动,急如疾雨,狂若奔雷,渴望、思念,全在她指间化为悲怅音符——
“弹得真好。”
一顿,惊见丹禾搀着尹夫人来到面前,赶忙起身。“夫人怎么来了?是不是爷儿发生什么事了?!”
“心细,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尹夫人直看着她,一脸抱歉。
“不管你来是为了什么,袖儿已经和尹府毫无关系。”仇遇春从后头的庭院走来,满脸不悦。“尹夫人请走吧。”
“的卖身契尚未到期。”尹夫人急声说。
仇遇春立刻眯起眼。“我救了你儿子,你还敢跟我要袖儿未尽的卖身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希望可以回去见见子莲。”她软下声,难过的看向。“子莲一醒,不见你便不肯吃药,我怕就算有再好的药材,也救不回他。”
“那又如何?药方我留了,他吃不吃跟袖儿有什么关系?”仇遇春撇唇冷笑。“更何况,当初不是你要我家袖儿走的吗?怎么现在还有脸要她回尹府?”
“爹爹!”赶紧缓颊。
“我说错了?”
“爹爹,别这么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