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第二天过去了,眼看着已过了三天,但天爱并没有捎来任何讯息,程宽简直要疯了。
天爱骗我!这个美丽又可恶的骗子!程宽恼怒的想着。我为什么要这么想她?我们根本还算是半个陌生人,不是吗?我们才认识多久?才不过见了一次面!对她来说,那晚也许只是游戏,她或许已经忘记我了,我又何必如此想她?
但同时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安慰着他:不,不会的!天爱一定是忘了我的电话号码,或者她太忙了。是啊,她一定是到了东京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给我电话,一定是这样没错!
程宽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如此为一个人魂牵梦萦、食不知味,让自己的心情完全失去控制,而且竟是为了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孩。
一向认真的程宽跷课了,今天他舍弃了最爱的一堂课,只因为他满脑子想着天爱,根本没有心思去上课。
「这个自私的女人!让我对她这么如痴如狂之后,却自己跑去异国!」程宽不禁怪起天爱来,但他马上又沉浸在回忆里,他回想起天爱在餐厅时说的话——
「我喜欢尼采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他提倡『健康的自私』,那正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天爱说。
「哦?」
「尽管我的父母都是教徒,但是我讨厌基督教。讨厌它所倡导的『无我』、『利他』,好像我们多爱自己一点都是罪过;还有什么见鬼的『原罪』!为什么我们一出生就有罪?那太荒谬!还是尼采说的好,他说:如果这一个『我』如教督教所说总是可恨的……」
程宽接着天爱的话往下说:「我们怎能设想或希望别人爱他呢——无论那别人是上帝还是人。这也是我非常偏爱的一句话,出自︿尼采全集﹀的第四卷︿朝霞﹀,没错吧!」
当时,程宽看见天爱的眼神闪过欣赏,大概就是从那一刻起,她才开始对他另眼相看!在她交往过的男人中,只有他能一字不差说出尼采书中的话。单这一点,就足以替他加上一百分。
「谁能真正做到爱邻人如爱自己?自私、自爱本来就不是罪过,反而算是一种美德。先能爱自己才可能爱别人啊!尼采在这方面的思想,要好过其他那些自认万能、实则可笑的思想家太多了。」明白了程宽与自己是同一类人之后,天爱更加畅所欲言了。
「这句话可别被你爸妈听见了。」程宽笑道。
「他们早就知道了,我爸发了好大的火,只差没登报脱离父女关系。」天爱笑了笑,显然对父母的震惊与愤怒丝毫不以为意。「不过,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尼采才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天才!马克思是唯一勉强可以跟他相提并论的,其他的只有靠边站的份。」
「既然你喜欢尼采思想中『健康的自私』这一部分,那你一定非常欣赏他另一句话:我们应当自由、无畏,在无罪的自私中自我生长与茂盛。」程宽有意让天爱知道他也喜欢尼采。
程宽犹记得天爱眼里闪着亮光,她欣赏的看着他道:「︿尼采全集﹀第五卷︿快乐的知识﹀,那是我实践得最彻底的句子之一。」
天爱!这个教人又爱又恨的女人!
唉!她果然将尼采「自私」的论点发挥到极致!够自由、够无畏,可是却完全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
程宽想着她柔软的声音语调、独特的见解与思想,他想得心都痛了。好想拥着她、吻着她、感觉她真实的存在!
他好想天爱!他开始怀疑,以前那些没有天爱的日子,究竟是怎么度过来的。
「程宽,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去看医生?」室友回到寝室,看程宽躺在床上、眼神涣散,以为他生病了。
但程宽就像没听见他的问话似的,动都不动,也没有回答。
「程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