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屏风旁,把那件一早缝好,她挂在架上挂了好一阵子的冬衣取下,走回桌边,来到他面前。
他的视线,无法控制的跟着她移动。
“起来。”她说。
他乖顺的站了起来。
当她抬手解开了他的腰带,褪去了先前梁大妈给他的二手旧衣时,他屏住了呼吸。
“手。”她一至思他抬手。
他愣愣抬起,看着她替他穿上那件她亲手缝的冬衣,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不是……做给他的?”
白露帮着他打好腰带,抬眼就瞧见他那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只觉心又疼。
这男人,真是没人疼过呢,衣都穿在他身上了,他还不信呢。
“若是做给少爷的,你穿会那么刚好吗?”她顺好他的衣襟,替他拉整了下衣摆。
这衣,他穿起来真的合身,既不憋、不卡肩,也不会太宽松,就只是刚刚好,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这……是我的?”他哑声再问。
她瞧着他,小手搁在他胸膛上,瞅着他说:“我缝好了,你不穿,我还以为你不喜浅色的,又缝了件黑的,你还是不穿。我才想着你大概是怕新衣弄脏了,觉得旧衣穿起来舒服些。”
他嘴开开,傻瞪着她,还是不敢相信。
他还一直以为,她是为了宋应天缝的,心里头既羡又妒,想着那男人那么多件了,总该有一件是他的,总也该为他做上一件。
他多想要她也为他缝一件衣,却想她心甘情愿,而不是他讨。
谁知道……
“都是我的?”他垂首看着站在身前的小女人,心头紧缩的悄悄再问。
她抬手抚着他叫人不舍的面容,温柔的道:“都是你的。”
那时日,她只想着要为他做些事,瞧着他老穿着梁老爹二手的旧衣,知他没多的别件冬衣,等回神时,已替他缝起新衣。
“这衣,打一开始,就是为你做的。”
她仰望着眼前这男人,告诉他,即便如此,她依然看见他眼里,还残留着一丝不安。
她知,他怕她嫌弃。
阿澪能窥心,说中了他心里潜藏的秘密。
所以他做那么多,为她做了那么多,还是不安,只因这世上,没有人疼他,没有人真的疼过他。
可她会疼的,她会,而他终将会知道。
白露恋恋不舍的轻握着他的手,压在自个儿心口上,悄声开口,把心也掏给了他。
“我原只想,做件冬衣让你能穿得暖一些,想着来年就算我不能陪你,至少这衣能帮我暖着你。然后缝着、缝着,我才发现,每一针、每一线,我都忍不住缝得更紧些,缝得更牢点,因为这样,才能让你穿得久一些,才会让你记得我多一点……”
他凝望着她,喉头紧缩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有她,想到要为他洗脚;只有她,想到要为他做衣……
长这么大,没人这般疼过他,这般念着他,这样在意他的人、在乎他的心。
“谁知,竟能有以后……”白露摸着他的脸庞,抚着他的唇,声轻轻:“真能有将来……”
他感觉着她轻柔的小手,看见她抬起眼帘,温柔的瞧着他,悄声问。
“阿魅,我想和你一起……一起白头、一同到老……往后,白露年年都为你做新衣,可好?”
可好?
怎可能不好?他怎么可能会说不好?
无数的字眼卡在了喉里,千言万语皆无法表达他对她的心、对她的情,到头来,所有的字句都化成一句嘶哑的低吼,和无数爱恋的吻。
他舔着、吻着、尝着她。
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