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声寂寂。
雪满枝头,压得枝弯叶垂。
悦来客栈里,如往常一般,住满了人,可这回却全都是应天堂的老老小小,大家一并庆祝着白露姑娘无罪开释,有些男人喝着酒,几位姑娘唱着歌,更有大叔与大娘,在旁热切的讨论着开棺验尸时发生的一切。
可身为主角的白露却已因疲倦,早早就被苏爷送回了房间。
客栈上房里,贴心的掌柜早让人以小炉将一室热得暖烘烘的。
男人握着女人的手,让她坐上了床,端来了热水,脱去了她的鞋袜,替她清洗这些日子来被铐着的双足。
虽然他在牢里时,曾拿布包着那铁镣,可即便隔着布与罗袜,她的细皮嫩肉,还是被磨出了伤。
白露瞧着他低垂的眉目,还有些恍惚,还不能真的相信,自己真的脱了罪,竟真的与他能有将来。
一时间,千头万绪,她满腹的疑窦,却不知从何问起,到头来看着他这些日子略微削瘦的面容,她不自禁抬手轻抚,只吐出一句。
“原来,你真的都知道……”
“我说了,我知道。”他微笑抬眼瞧她,温柔的替她的双足上药。
“你怎么发现的?”她瞅着他问,她是真的好奇,过去她一句未提,怎样想不透,他怎会知棺里的尸有问题,还这般变了戏法。
他噙着笑,放下她的双足,道:“你说人是你杀的,我道是你在说谎,以为你包庇了谁,怎样也想不透,你怎么可能会那般狠心的致人于死,就算真是连环杀人犯,也不会同你一般傻,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等人来抓,更别提会同我承认了。”
她看着他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她的衣裳,回身解开她的衣带,边道:“可你执意要说人是你杀的,那回我气走,想了很久,想你怎能对我那么狠,你分明对我有情,却仍能对我那么狠。”
说着,还要用怨怼的眼瞅她一下。
白露不舍的看着他,低喃着:“对不起。”
他笑了,趁她不备,伸手解开了她腰上的衣带,道:“我不甘心,却放不下你,几次要刺史挖坟开棺验尸,他却拖着不做,说证据不足,不能随意开棺扰民。可我那时恼了、急了,我知你没下毒,知你就是要等着人来抓你,那具尸能证明你的清白,我不能看着你被冤死,所以我挑了个三更半夜,自个儿带了铁铲,上山挖坟——”
她愣了一愣,眼圆睁,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你什么?”
他抽掉她的衣带,脱去她的外衣,扔到一旁,朝她露齿一笑,“我去挖坟,林家二夫人死得最近,可你要人将她火化了,这一招真的很聪明,烧光了就什么都查不到,你若早想到,就没后面这些事。魏家少夫人死才四月,所以我先去挖她的。我搞了一晚上,本以为棺里定是石头,人早被你换掉了,谁知棺里竟真有尸,我登时傻了眼。”
对眼前这男人,她吶吶无语,半晌只道:“那你还信我?”
“我当然信,我见过真正嗜血的杀人犯,你不是那种人。”他垂首研究她的孺衣,找到了衣带子,解开了它,说:“我知道你不是,我晓得有事情不对,我遗漏了什么东西,却一下子想不明白。”
他褪去她上身的襦衣,解开她裙裳的结,边说:“我在坟旁躺了一夜,直至天大亮,看见了草尖上的露水,才整个想通。你很聪明,做事又小心,你说着谎中的谎,遮蔽了我的眼,我一直以为你说谎,到那时方知你没有,你真的杀了人,杀死了那些被虐打的女人。”
她屏住了气息,昂首凝望着他。
苏小魅爱怜不已的瞧着眼前这聪明又胆大心细的女人,莞尔一笑,道:“我真的差点也着了你的道,可当我确定你并没有说谎时,我再次查看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