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对峙于谁都无益处。
「谢谢姊姊教导,宛儿知错。」她柔柔弱弱地俯身点头。
「回去吧,快别在这里吹风,着了凉可就真的不好了。」陆茵雅拍拍她的肩,轻声道。
宛儿转身,其余侍妾也屈身告退、纷纷离去,不多久,园子里只剩下陆茵雅和涂诗诗,两人面对面站着,涂诗诗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思。
「戏都散场啦,妹妹怎么还不回屋里?」她还没闹玩吗?
「不知王妃是真的单纯,相信那个贱蹄子所言,抑或是——另有其他图谋?」她语气轻扬,带起深思。
她能图谋什么?陆茵雅真想大笑一番,却还是端起架子、语气淡定无波,继续扮演她的正妃。
「妹妹想指控人,总得拿出证据,怎能信口雌黄?倘若我轻易信了你,对宛儿妹妹做出惩罚,日后真相大白,证实妹妹今日所言皆是诬蔑,姊姊岂不是陷妹妹于不义?」陆茵雅一句句堵得涂诗诗无言以对,她怒不可遏地狠瞪陆茵雅几眼,最后,恨恨拂袖、转身离去。
陆茵雅揉揉隐隐作疼的额际,长叹口气,早失了采花兴致,她对身后侍女说:「走吧,咱们也回去。」坜熙目睹整个过程,眼底露出一丝惊艳,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分析情势、洞察一切?他不信她有那么聪明。
虽然他比谁都清楚,陆茵雅是受什么教养长大的,他也听过那个传言,知道陆明卫如何倾其心力,培养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但——她之前的表现与现在,大相迳庭。
他从树后走出,眼角余光瞥见公孙毅满脸的欣赏,这下子,他肯定要认定陆茵雅是最恰当的皇后人选了。
其实坜熙并不否认这一点,姑且不论她今日表现,光是她的家世背景,和父兄所能为他带来的助力,她都是最佳的皇后人选。
几个大步,他挡住她的路。
陆茵雅抬眸,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惊讶,但她恢复得很快,不过是两个呼吸瞬间,她退后一步,声调平稳地躬身问安。
「王爷万福。」
「你怎么知道宛儿是遭诗诗诬告?」他看到了?今日果真诸事不顺,或许日后出院子,得看黄历、挑时辰。
「我并不知道宛儿是否被诬告。」
「既然如此,你为何偏袒宛儿,与诗诗作对。」
「我无意偏袒谁,只是——想当然耳罢了。」
「想当然耳?」坜熙目光幽湛,凝结在她的身上。
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眉心蹙起竖纹,涩然开口:「府里之事,哪件能逃过王爷法眼,今日宛儿还能在园子里闲逛,未被驱逐出王府,代表了三个可能,其一:侧妃之言纯属虚妄,只不过嫉妒使然,宛儿妹妹果真身遭不幸,痛失孩儿。其二:侧妃所言属实,但苦无证据,王爷不想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其三——」她顿了顿,皱眉,不知该不该往下说。
「说,你的其三是什么?」坜熙催促。
在心里暗叹口气,她缓声说:「其三,宛儿妹妹的不幸是王爷授意——」这下子,坜熙震惊极了,他与公孙毅互视一眼,两人都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眼神缓缓掠过二人,陆茵雅已经知道答案,屈身。「若王爷无他事,茵雅告退。」坜熙摆手,陆茵雅点头,可从他身侧经过时,突地,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住,她猛地回眸,望见他嘴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她——说错话了吗?
像解释什么似地,坜熙道:「答案是其一,诗诗嫉妒使然,妄言虚语。」抿唇,不经意间,陆茵雅泄露出笑意。「王爷怎么说、怎么是。」她的笑让他略顿,松开她,心底竟出现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再次告退,这回,没人将她拉住。
坜熙和公孙毅进入书房,门关起,两人顿时皆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