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陈燕冰的心尖。
她手指微颤,竭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别也跟着发抖,「王爷……请说。」
他唇角轻挑,缓缓吐道:「一切安好。」
简单四个字却似抽走她身上的力气,精神一松懈,她差点立刻坐倒下去。
沈慕凌却在说完之后掠过她身旁,走到龙床前,看着昏迷的皇兄,问道:「陛下还能不能醒过来?」
太医边哭边回道:「上回陛下头疼时,下官便说陛下的脑子里似是有个血块,这血块压迫着经络,才会引发脑疾。但每次发作情形不同,有轻有重,轻的还可勉强压制,一旦重了……王爷恕罪,下官实在是没有华佗的回天之术,无法为陛下开颅取出血块啊!」
沈慕凌平静地听着太医哭诉病情之重,奇怪的是,他竟如此平淡,似是对一切早已预料到。
他又看了眼陈燕冰和躲在床架后的沈铮,问道:「不知道皇后和太子现在有什么决断?」
刚刚还镇定自若,大人气十足的沈铮现在却一句话都不说,只埋着头。
陈燕冰无奈回答,「我初到天府,初入皇宫,对天府上下内外之事皆还不够了解——」
「那就由本王作主!」沈慕凌骤然打断她的话,快步走到江山殿门口,对外朗声道:「陛下病势沉重,速去召集丞相及六部尚书进宫议政,同时命令帝都三军统领严守所有关卡,巡视城内大小街道,以防有人趁势作乱。皇宫之内,各位娘娘请各回寝宫,所有太监宫女皆在原位各司其职,不得私下议论陛下之事。」
黑眸冷冷一扫,那在战场上磨砺淬炼的杀气,令人皆不敢与之直视。
「值此天府之难,若有故意走漏风声者,本王定斩不赦!」
刚才还乱烘烘如百鸟闹林的江山殿外,在这一刻,寂静如死,无人置喙。
陈燕冰忍不住用双手揉搓着袖口,几乎将银牙咬碎。
好一个武王,战场上威风八面,在皇宫内竟也可发号施令,犹如是此间主人!可她陈燕冰现在毕竟是天府皇后,天府的「主」该由她来掌控才是!
在北燕,她斗不过他,来到天府,她岂能不战而降?
回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太子,他的脸上是一派不合乎年龄的桀骜不驯。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走过去低下身悄声道:「太子是不是怕武王会大权独揽?功高震主?」
沈铮圆溜溜的眼睛陡然睁得大大的,没有点头,但眼中的意思已是不可错辨。
她握紧太子的手,一字字轻声说:「我会帮助殿下的,帮助殿下看守住属于您的这片江山!不让任何人从您手里抢走一寸一毫!」
沈铮的小脸似乎都亮了,他紧紧拉住她的手,承诺道:「母后,您想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您。」
陈燕冰笑了。小太子看似少年老成,其实仍有着普通孩子的天真单纯,如此容易地就将自己完全交付到别人的手中,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但,她想宰割的不是这个孩子,而是至今仍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一眼的那个孤傲霸气的男人——沈慕凌。她很想一寸寸地割下他的肉,一口口喝干他的血,为北燕死去的将士报仇,为牺牲的皇兄报仇。
仇人,近在咫尺,杀他,绝非易如反掌。
她既然来了,便有得是时间慢慢等候时机。
不急,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还年轻,还有几十年的光阴可以慢慢筹划,她相信自己一定会等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天府的皇宫好像在瞬间没了人气,所有的妃子都闭门禁足在自己的宫殿内,皇宫的大小门已加派了士兵站岗,宫内有内待来回巡查,若无特殊之事,宫女太监都不得在自己值守的宫殿外游走。
沈慕凌的命令下达之后,竟见效得如此之快,令陈燕冰也颇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