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母亲说:“娘,我想进屋先去试试。”
方怡蓝不悦地瞪着她,“又不赶着穿,你急什么?”
方少良则笑道:“云弟还是小孩儿心态,有了新衣服就像过年似的,就让她先试试看好了。万一哪里不合身,我扣着锦绣坊的银子不给他们!”
闻言,方怡蓝一笑,默许的点了点头。曲醉云急忙回自己屋子试衣服去了。
看着方少良,方怡蓝漫不经心地问:“上次听老太太说,要准备给你说亲了,可有选中的人家或姑娘了?”
负手而立的他,微笑道:“这种事情当然是老太太作主,我也不急。不过云弟明年就快十八了吧?姑妈准备给她说一门怎样的亲事?”
她淡定地答道:“她年纪还小,又一事无成,哪家姑娘愿意嫁她?还是先为自己挣些功名再说吧。”
“功名这事不适合云弟,我看她生性恬淡,不喜与人争执长短,姑妈还是不要期望太高为好。好在方家家大业大,总有她一席之地的。更何况人生在世,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都是身外之物,括得开心自在才重要。”
方怡蓝道:“就算家大业大,也是方家的,她心中总要为自己谋划。你是含着金扬匙出生的人,荣华富贵不求便有,不知道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人的难处。等她几时有了荣华富贵,再说什么『开心自在』也不迟。”
方少良眉尾上挑,“姑妈难道没听说过『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吗?这一个『险』字可是最惊心动魄的。云弟身子那么屏弱,承担得起这个字的分量吗?”
听他口出此言,方怡蓝心里陡然一惊,望着他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她微微沉吟,“各人的路不同,这就是她的命。少良,你是个聪明人,理当知道人命天定,谁也强求不来。”
他依旧笑着,“是,人命乃是天定,最怕人为强行逆转,这就是逆天而行了。姑妈,您说逆天而行的人,有几个最终是有好结果的?”
像是被谁狠狠地刺了一针,方怡蓝的脸色忽青忽白,她盯着他,又小心谨慎地往左右看了看,确认丫鬓们都不在身边,才悄声问:“少良,姑妈平日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吧?”
方少良悠悠说:“姑妈特我当然是很好的,但是……有没有对不住别人,可就说不准了。”
顿时,她的嘴无声地动了几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似是有话要说又不敢说,此时已经换好衣服的曲醉云从房内走出,站在两人面前。她身上的新衣是方少良亲自选定的布料,淡青色的绸面上绣着芙菜。每一朵肥瘦长短都相差无几,衬托着她的身形,清秀中带有一种飘飘欲仙、不染尘世的昧道。
他忍不住拍手道:“好!这锦绣坊的手艺果然不错,我看不但该把尾款给他们,还应该再多几两赏银才好。”
曲醉云还未说话,方怡蓝却忽然用硬邦邦的语气,冷冰冰地说:“云儿,你表哥还有事呢,你替娘送送他。”
被下了逐客令的方少良,对姑妈的态度转变心知肚明,他勾唇一笑,“那我就先告辞了,姑妈,您好生歇息,改日我再来看您。”
看着两人的神情,曲醉云虽不知他们刚才说了什么,但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尤其是母亲那铁青的脸色,已经好久不曾看到了。
她忐忑不安地将方少良送出院门,拐过影壁墙的时候,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推到墙角,黑幽幽的眸子紧盯着她,“云儿,做我的人,我的女人。”
她心一颤,不只为他的大胆,还为他如此坚定明确的用词。但她本能地开口,只吐一字回复,“不。”
他对她的回答也早在意料之中,故没太大的反应,只是用手指摸了摸她圆润的下巴,“由不得你。”这只是他的宣告,不管她愿不愿意、答不答应,他已经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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