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王子梓工作上大小差错不断,自己也看不下去。
趁手边事暂时告一段落,交代完剩下的琐碎处理事项,他决定先到休息室喝杯咖啡提神。
他急于稳定浮躁心绪才能继续工作,可是一闭眼,脑海里便自动浮现昨晚邵筱莲含泪安慰他的温柔脸庞。
他明白,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伤透了她的心。
怀珍的事怪天怪地,就是不该怪她,他明明知道她有多无辜,却制止不了自己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脑海里有千百个“如果”折磨他,忍不住去想只要其中一个“如果”消失,怀珍就不会死得那么冤枉……
他的躲避不是因为怨她,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他无法面对她的温柔,无法接受她给的爱,觉得对不起不幸的女儿,他没有权利独得幸福。
这阵子他很茫然痛苦,听不进任何人的安慰与开导,他沉默地理首于工作,不愿和任何人讨论怀珍死去的事实,直到昨晚,邵筱莲逼得他退无可退,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一吐为快,伤不伤人这件事根本没在他脑海浮现。
说完、哭完了,身心俱疲的他累到倒头大睡,早上迟到两小时,可是清醒那时的心情,却是至今最轻松的一刻。
不过也只有那一刻。
想到昨晚自己情绪溃堤时跟她说的那些话,他的心再次凝重。
“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要怪都怪我,是我不该爱上你……”
邵筱莲抱着他、安慰他的话,在他心上一遍又一遍割着。
多好的女人,在他悲痛过度、不知所措的当下,是她镇静帮忙办理出国事宜,陪着他台湾、英国来回奔波。当他颤抖得连女儿的骨灰坛都无法捧好,是她紧紧帮他抱着、陪他哭着。她明白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默默和他一起经历丧女之痛,在他懦弱得将一切怪罪于她,她无怨无尤承受他的指责,不为自己辩驳,却给他最温暖的拥抱与安慰……
“王子梓,你怎么可以对她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他懊悔不已。
或许自己是个失职的父亲,没资格获得幸福,但她是怀珍最爱的干妈,是世上最有资格得到幸福的女人,他没办法让她快乐就算了,怎么舍得亲口伤害她?
即使他是伤心至极才会说那些话,一样不能原谅,万一她伤得太重,决定放弃这段让她伤透心的感情,“成全”他的后悔--
这样不行,他要快点向她道歉。
他连忙拿起手机,可是无论铃声响多久、重打儿遍,她都没接听。他打到旅行社才知道今天员工旅游,她没参加,但也无须上班,他再打回家,一样是铃声响到烂都没人接。
“是气到不想接我的电话,还是--”
他心一凛,该不会是离家出走?!
铃~~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以为是邵筱莲回拨,来电显示却是他助理,说是有朋友来找他,人在会客室等他过去。
“我知道了。阿和,待会儿你帮我跟人事部请个假,我有事要早退,明天再补假单。”他跟助理交代一声,随即离开休息室。
但当他进入会客室,却发现那位自称是他友人的女子,是个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你好,请问你是?”即使存疑,他还是客气地询问对方。
“你就是王子梓?”她不答反问。
“我是。请问--”
“我是筱莲的表姊,乔佩妤。”她打断他的问话,自动报上名。
“你好,我听筱莲提过你。”虽然没见过面,但因为筱莲的关系,要说是朋友也可以。“请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乔佩妤掀唇一笑。“我今天来,是专程代替筱莲送你一样东西。”
她说完,忽然举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