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荻尔与伍连郡一起走入床榻下的那道阶梯,从密道离开寝房,密道有两个出口,一个在喜房,一个则位于东厢的一间房间内。
伍连郡从书房的出口离开,牧荻尔则从东厢的房间内出来,这里正是安排给石戈所住的房间。
他从脸上撕下风清波的人皮面具,从怀里拿出另一张人皮面具戴上,摇身一变成了蓄着胡子的石戈。
不论是扮成精通岐黄之术的风清波,或是宣称拥有祖传解毒秘方的石戈,也是他试探奚荷月的一种手段。
他想知道,当眼前出现能帮助他排除体内残毒的机会时,她会选择忠于陛下,千方百计破坏掉这个机会不让他复原,或是选择站在他这边。
而诱惑她,则是为了要试探她是否忠贞。他换了件黑色长袍,束发的发带也换了条黑色的,推开房门,走向王爷寝院。他一眼便见到站在院子里的奚荷月。她刚嫁过来时他并不认得她,之后随着她的言语,才想起她便是自己五年前从一帮匪徒手上救下的那个小丫头。
五年不见,当年那个小丫头已生得亭亭玉立。
当年他曾对想要以身相许的她戏言——“若是日后我妻子跟人跑了,那我就娶你好不好?”他哪里想得到,这句话竟一语成谶。他的妻子跟人跑了,而后他娶了她。
若是他们之中没有掺着陛下的事,或许他会相信她这五年来一直都惦记着他,真的恋慕着他,可如今她是奉旨而嫁,而他是奉旨而娶,事情便不单纯了。
更何况当年他与前妻也曾恩恩爱爱、浓情密意的,可转眼她便背叛了他,女人的感情是无法相信的,这是他在前妻身上学到的教训。
因此他一再扮成别的男人来试探她。
她不喜欢轻佻风流的风清波,他便换个豪迈英挺的石戈,若她也不喜欢石戈,他还可以再装扮成好几个不同类型的男子出来,他精于易容伪装之术,人皮面具他多得是,他倒要看看,她能不能禁得起一再的诱惑。
他来到奚荷月面前,行了个礼后,说道:“石某见过王妃。在下听伍总管说王爷落水,特来探望,不知王爷现下情况如何?”
听见他的声音,垂首不知在想什么的奚荷月这才抬起头来,“多谢石公子关心,王爷没什么大碍,只是着了寒,祛毒之事怕要暂缓几日。”
“这事伍总管跟我说了,王爷身子要紧,祛毒之事不急于一时。对了,王妃怎么待在这儿不进屋里呢?”
“王爷受了寒,正在房里泡热水祛寒。”瞥见他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似是不解她身为王妃为何要避开。
她当然无法告诉他,她其实是被牧荻尔给赶出来的,又不想在厅里待着,所以才带着菊儿到院子里透透气。
顿了下,她略作解释,“王爷现在的性子有点孩子气,他洗澡时,不喜欢太多的人在旁边伺候着。”原以为她在牧荻尔心里的地位已与桃娘一样,今日才发觉并非如此,在他心里仍是较看重桃娘,所以他宁愿让桃娘服侍,也不愿让她留下。
此时她就像饮了黄连汁一样,嘴里心里都透着难忍的苦涩。
“王妃无须太担忧,我相信王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他安慰了句,接着从怀里取出一只锦盒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没接过,疑惑地问。
“打开看看。”他咧笑道。
她无奈接过打开锦盒,里面摆着一支镶嵌着宝玉的掐丝金钗,十分华美精致,但只看一眼,她便将锦盒递还,“石公子,这礼我不能收。”
他不肯收回,脸孔板了起来,“王爷与王妃大婚之时,石某来不及前来祝贺,这是我为两位准备的贺礼,如今补上,王妃不肯接下,莫非是认为石某的贺礼太轻了?”
“不是……”她犹豫着要怎么婉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