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已经愈合的针眼陷入无尽的迷茫,瞳孔缩放,他望见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恍惚中,感觉也有雨洁的影子。
漫漫沉思之后,他对自己的倒影和雨洁的幻象自言自语“你已经输了”他的脸向左右摇了摇,而后,他发出了一声轻腻无比的嘲笑“你无法杀死它,它会轻而易举地摧毁你所珍惜的东西和你所努力的一切,而你无法改变,你的所有努力在它面前都是彻底的徒劳…”他摸着玻璃窗,想要抚摸镜中人的脸,但触摸的仅有冰冷的窗面【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逆天改命,假的…都是假的】他向那名叫‘生活’的黑影低下了头“对不起…”他的情绪奔涌而出,他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败者弯下腰蜷缩在地,他擦着自己的泪“雨洁~对不起…我找不到你了,我又把你弄丢了,我这次不能带你回家…我找不到你了…我…食言了…”他猛地抽泣一下好换口气“但我仍然相信你是真实存在的…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无人回应,这次没有任何奇迹,长久无比的寂静下,他孤独地呆在这病房中…
每到饭点护士会将标准餐盒用推车送过来,紧接着医生会时不时地对他精神问卷测试,就这样过了两天后,他又被邀进了一个特殊的治疗室中,竹子按要求坐在了插满管子的椅子上,他就像受刑一样手脚被捆住,这次他很聪明地没有选择反抗。
紧接着工作人员把网格头套罩在他脑袋上,头罩上无数管线就跟电极一样压在竹子头皮上,他谈不上害怕,已经麻木。
好在并没有任何不适,一番测试结束后,医生拿着结果标单看了看,略微放心地点了下头“患者大脑各项指标趋向稳定,都已在标准值内。”
“那我~可以回家了吗?”他眼中闪烁出一丝希望。
“不行。”这份希望被掐灭了,医生替竹子惋惜“你还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行,这是按相关规定必须要执行的,希望你能配合。”
“我配合”他无力地说“我一定…配合…那…我想知道~我的手机…”
“你的私人物品我们会保管好的,我可以直接告诉你那手机就在我们大厅服务台,不会有任何事,在你出院的那天,我们会交给你,但在此之前,还希望你能理解。”
“我——”他抿着嘴把脏话咽下去,转而嘴角微微上扬,点了下头,眼中闪烁着虚假的认可“我理解~我都理解。”
从那天开始他被允许在医院里有自由散步的权利,白鸦精神康复中心这里有美妙的人工浅湖和园林般的花园,它们的治疗规则很易懂,刚入院的精神病人会在监控下进行治疗,治疗得当确定已经比较正常后,这些病人们还不能立刻出院,需要有一小段的留院观察时期,这段时期简单理解就是让病人把医院当成自己家随便生活一下。
在这留院期间,竹子无聊得很,他特别想要回自己的手机给雨洁打电话——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能给她打电话,好歹拿手机上上网也好啊,他们这代人已经习惯了手机和网络,突然抽走还真的不适应,总感觉生活少了点什么。
起先他找到两个在花园里下棋的病人,竹子挠着头看他们下棋,却隐隐约约地发现情况不对劲——这两人下棋根本不按象棋规则去走,都是凭着性子胡来,而且两人还下得有滋有味,相互聊天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竹子索性也就离开。
而后,在那人工浅湖那边,他还看到一个正在钓鱼的老人,这水深度还不到半米能有什么鱼?并且竹子还发现老人鱼竿上没有饵,只有一根白白的绳线落在水里,竹子看他神态慈祥并不疯狂,便搭在他身旁的扶手上好心询问“您是在钓鱼吗?”
老人继续盯着湖中‘鱼饵’,在竹子要离开时他轻轻开口“没有饵就不能钓鱼吗?”
竹子皱着眉停下脚步,投去不理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