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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我可以和您一同去吗?”
“当然,孩子,你已经准备好了。就算单为了你的弟弟,你也应当去的,”杰弗里国王压低了点儿声,把手臂伸展开,让男仆替他整理袖子,“看看皇后。想到她的宝贝儿子即将接受骑士祝福——她从昨晚开始纠结今天该穿的服饰,又总担心麦伦在银铠堡的仆人做不好准备。”
“这是母亲刚刚厉声斥责兹波小姐的真正原因?”兹波家族在南方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简·兹波和她的一位堂姐是皇后侍女。
“是的,”杰弗里国王戴上象征权利的红宝石戒指,“她昨晚没睡好。今天要是有谁敢不麻利干活”
“希望母亲别再责骂奥斯茨蒂拉c或者戴尔希亚公爵家的小姐吧。”安塞尔王子喃喃自语。
“哦,你总是这么操心——虽说这是不可多得的美德。她是你的母亲,她是皇后。玛戈知道分寸。”
安塞尔谦顺地点点头。
玛格丽特皇后生下安塞尔的时候才十七岁。在安塞尔童年的记忆里,这位皇后几乎不曾在仪式c典礼之外的场合扮演一位母亲的角色。等到她二十岁上生了麦伦,她才开始分泌出母爱那般的情感。但那时安塞尔都已经会背诵《神圣经典》和《古玫忒智者警言》了。
杰弗里国王站在镜子前看了一眼,满足地拿起锡酒杯,把他通常喜欢在午后喝的果酒一饮而尽,招招手走出了房间。
安塞尔跟在他身后半步。
杰弗里国王微笑着,就像他平时喝完酒那样,对他身边的人开些小玩笑:“安塞尔,你是不是溜进奥斯茨蒂拉小姐的房间了?”
“没有。”安塞尔平静地回答。
“可是她多可爱呐!奥斯茨蒂拉的时髦模样!你母亲非常喜欢她。”
“如果我没记错,我记得她的未婚夫在皇宫供职。”
“是的,是的,”提起未婚夫,不免让这场谈话走向平坦无趣的坦途;杰弗里希望能绕回到色彩斑斓的丛林中,那会使年逾四十五岁的他感到精力充沛(杰弗里从三十五岁起就开始扮演沉着睿智的年长者——为了与他的机要大臣们保持步调),“他是个机灵的小伙子。那么戴尔希亚?对,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戴尔希亚小姐。兹波?塔罗斯特?你从来不说你喜欢谁,但你肯定有所钟情。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不止有过一个情人了。”
“我挺欣赏兹波小姐。”
“但你知道你不能把她的肚子搞大,对吧?”杰弗里享受着说出这些话语的感觉。不说使某人受孕,而用更粗俗的“搞大她的肚子”。让他回忆起自己还是王子的时候。
安塞尔知道自己并不非得回答他父亲微醺之时的调侃之词。
他问道:“您觉得麦伦会得到钥匙吗?”
“我想他不会吧,”杰弗里很快就说,“格登斯曼从前只出现过两位缔结契约之人,你认为麦伦足够卓越么?他看起来很期待,这倒出乎我的意料。不得不说银铠堡的生活磨炼了男孩们的心智。”
“是的,出乎意料。”
安塞尔不曾抱有那种幻想——但他发觉自己的弟弟对魔犬骑士的头衔似乎颇为向往。在再三试探后,安塞尔明晰了麦伦不愿落后于友人的好强心态(少年的c幼稚的),并随即意识到这与麦伦常常提起的“拉斯特”不无关系。
那位“拉斯特小姐”。
“那么,那位小姐?”安塞尔非常聪明而谨慎地,仅仅抛出疑问的语气。
听到这个名字,杰弗里慢慢地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上浓密的短胡须:“女骑士。是的,她的地位在今天以后就得以巩固了。”
安塞尔摇摇头:“您怎么确信她能得到魔犬?她是一个女人。”
国王笑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