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闹什么故事”余绾看不懂殿内的波涛暗涌,只好请教宜兴县君。
宜兴县君弯弯唇角,含笑低语“自然是让众人过个喜庆祥和的节。”
祥和
先帝年号祥和。
而当今陛下对先帝孝敬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如今祥和二字,竟也成了须得避讳的字眼。
所以,如今竟听见从宜兴县君的口中讷出这样犯法的话来,余绾不由得暗地里撇了撇嘴舞娘出身的人,果然没规矩
“我刚才两杯酒饮得有些急,我出去走走。”宜兴县君盈盈起身。
余绾连忙一把拉住她“你不留下再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沈太后没出来,陈太妃也没出来。没了她们两位在上头斗法,一个老实皇后,能看出来什么”
宜兴县君笑着拨开了余绾的手,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余绾看着她媚态横生的背影,轻轻地咬了咬唇。
某个时刻,韩橘曾经闭着眼睛喊过她的名字
余绾本来以为这个女人是韩震弄进府赏了体面的可怜弱女子,可看看韩橘的状态,她又觉得,只怕此女也不是简单角色。
所以就在国公夫人婆媳三个人都说不来参加宫宴时,她本来也想趁机留在韩府,悄悄地去看一看韩震宴请僚属是什么样的情形。可是,韩枢却暗示她,让她一定盯紧了宜兴县君。
如今,这个女人竟然说出沈太后和陈太妃不在,宫宴就没有意思这个话,可见,对方的心思目光,未必真像她想象中的那般短浅
余绾很想也跟着她出去,却被隔壁一个小心翼翼的五品诰命问了一句“敢问,您就是韩家的余夫人吗”
余夫人
余绾怦然心动,立即端了甜美和气的笑容,温柔地转过脸去答话“不敢当您的称呼,妾身正是余氏。”
攀谈起来。
宜兴县君并没有离开麟德殿。
殿外刀枪林立,守备森严,禁卫军更是个个都目中无人。她才不会去寻那个没趣。
所以,她只是去了偏殿侧面的净房,然后绕到后头的幔帐处,躲一躲清净。
前头传来小内侍们喁喁私语的动静。
宜兴县君弯了弯嘴角,步子越发缓慢轻悄,便连腰间的环佩,也瞬间固定了似的,半分动静都没了。
她自幼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各种各样的壁角。
所以,当她被发现的时候,立即便定了下来,教给她的功夫就是轻功,尤其是双腿。
当她抵达京城,先是故意流落到了大杂院,接着又因“还不起父亲的赌债”,被京城最大的青楼收入麾下,就凭着她这妙到巅峰的轻身功夫,京城第一舞娘“雪舞”的名声,只半年便无比响亮。
宜兴县君想到这里,再度弯了弯嘴角。
她走红自然并不完全是因为舞姿出众,而是因为她故意起的这个花名
西齐当今那位略显昏庸老迈的皇帝,姓薛,名武。
她这个谐音名字,正是引起韩震注意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宜兴县君垂下头去。
她能顺利进入韩府成为韩震的妾室,还有另一个条件,就是真的曾有很多男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她曾经是一个真正的娼。
所以韩震才会对她放心
哪怕因此,她要辜负曾经最信任、最珍惜她的人
“要说皇宫这个地界,邪性得过且过,得乐且乐吧什么巴结攀附,都没用”
一个微醺的小内侍的声音在前头低低响起。
宜兴县君回了神,悄悄住了步子,侧耳静听。
“就说我师父,堂堂的殿中省大太监,六宫都总管,又怎么样两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