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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家。

    开门声，钥匙串的叮叮啷啷声，换鞋声，紧跟着一声懒洋洋的叫声：“妈——”郝烺拖手拖脚走进客厅，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我回来啦！”

    “妈——”

    随着轻轻的推门、关门声，母亲出现在楼梯平台。

    “嘘——”母亲低声说，“要死啊你，这个点儿才回来，还大呼小叫的，皮痒了？”

    郝烺从沙发弹起来，去搂母亲，“咦，妈咪做头发啦，看上去年轻好多！”

    母亲得意地将头一扬。

    “吃饭了吗？”毕竟是母亲，纵然看上去年轻好多，儿子有没有吃饭还是头等大事。

    “没……吃过了……”郝烺吞吞吐吐。突然想起自己没吃晚饭，郝烺立即便感觉饿了，但已九点多，他不想给母亲添麻烦，也没打算在家里久待。他想尽快赶回城市之家。

    母亲拍一下他的脑袋，朝厨房招呼了一声，又坐到郝烺身边，“让我看看——”她掰过郝烺的脖子。

    牙痕恢复得很好，只剩下几粒深褐色的细细的齿印，但依稀能看出当初红肿时的狰狞形状。

    郝烺只稍微让母亲看了一下，立即坐直身子，“这都是芝麻小事，你儿子英俊潇洒，难免有人会争风吃醋……”郝烺嘻嘻笑。

    “你这张嘴就是欠收拾！”母亲到底心软，终于绷不住，给儿子透了个口风，“你被女人咬伤的事公司总部传得沸沸扬扬，你爸气得厉害，还有今天下午西门店花盆坠落差点砸伤人……”

    郝烺的勺子停在碗沿，转头看母亲，一脸惊愕与不可思议：“传得这么快？”

    保姆将鸡汤盛上来，母亲端给郝烺，“给你留的，必须喝完。”

    郝烺喝了一勺，烫得舌头一缩，换来母亲的又一顿责备，“你急什么，慢慢喝——”母亲观察郝烺的神色，“难不成你今晚又不在家住？”

    郝烺闷闷的，没心情再耍嘴皮子，假装专心喝汤。母亲见了，也不再多问，只唤保姆又添了一碗。

    喝汤间隙，郝烺打开手机，想看看有没人讨论下午的事故。微信群有几个人发言了，但没翻起什么浪，总归高空坠物并不是稀罕事，又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大家关注度不高。郝烺又翻到朋友圈。

    “秋天的树”发了一条朋友圈。

    秋天的树？郝烺使劲回忆，这人啥时候进入自己朋友圈的。毫无印象。

    照片：摔坏的仙人球滚落在下水道井盖。

    一行字：记得从前你说仙人球最好养活，一点水，一点阳光，就能一直一直活着。

    郝烺喃喃：“果然，坏事传千里。”

    郝烺瞥一眼楼上，“老头子睡了？”尽管知道这顿臭骂总归躲不过，但能躲一时是一时。

    “老头子在等你。”是父亲严厉的声音，他站在楼梯平台，“吃完来书房。”

    公寓后门。

    余波歪在椅子里，脚搭在栏杆，双手插在运动裤裤兜，一边抖腿，一边望着对面高楼顶上的夜空。在人前，余波常是拘谨，恨不得自己能隐身，总之不引人注意就好，但独处时她倒常像个二杆子，怎么舒服怎么来。

    夜空一弯细月，几粒星子，若隐若现。秋天的夜晚真有点凉了，临出门，余波想了想，顺手将黑色卫衣罩在长袖T恤外，卫衣袖子在胸前挽个结。

    “他确实干得不坏！”余波自言，手指摸索着小木桌。后门扩建成平台，既能晒太阳，也能晒月亮。

    喵呜——

    两只野猫在院墙缓缓走着，叫声此起彼伏，像在讨论什么，余波直起身子，想看看有没有那只在公寓前门混吃混喝的白猫，但猫们已经跳到院墙另一侧，随即传来激烈的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