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校校名叫“承诺”,离我住的地方很近,我步行十五分钟就可以走到。学校位于圣.凯瑟琳大街的一个街角,是个五层楼。学校位于大楼的第一层,上面四层是妇女收容所,专门收救那些无家可归的妇女,比如女性新移民,或遭受家庭暴力而无处栖身的女人。
走进大楼,我先找到学校办公室,接待我的是一个叫斯特芬妮的女士,她大约三十四五岁,高个儿,金发,和蔼可亲。她把我带到教室门口,微笑着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走进教室,第一感觉就是这个班的南亚、西亚、阿拉伯同学比上一个学校多,气氛也比上一个班活泼,唧唧咋咋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扫视一圈,看到一个中国男人,我们相视点点头,我走到他的旁边的座位坐下。他叫方军,我们是老乡,我们俩都很高兴,没想到这么巧,在蒙特利尔的法语班遇到了老乡。
我俩正唠着,噪杂声嘎然而止。我抬头一看,女老师已经站在讲台前,注视着大家。老师应该有六十多岁了,一头金色的短发已经灰白,她的长相很卡通,圆圆的眼睛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一双深邃的小眼睛在眼镜片后滴溜溜闪着狡黠的光,鼻子尖尖的仿佛能戳破纸张。她的神情有几分严厉,又有几分幽默。
看到大家都坐好了,她转过头去,在黑板上用法语写下“jem’appellehene”(我叫荷妮),“menttu’appelle”(你叫什么名字?)。
荷妮老师带我们把这两个句子念了几遍,然后让同学们两个人一组相互提问给她听。我和方军一组,由我先问方军。
“jem’appellexiaozhou,mmenttu’appelle”(我叫晓舟,你叫什么名字?)
方军听到我的问题后应该回答:“jem’appellefangjun.”(我叫方军。)可方军却重复我的问话“jem’appellexiaozhou,mmenttu’appelle”(我叫晓舟,你叫什么名字?)
方军的回答惹得大家哄堂大笑。方军被惹怒了,他瞪起眼睛看着大家,用中国话喝道:“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闭嘴!”
他的举动非但没有让笑声停下来,大家反而被他的中国话逗得前仰后合。方军被弄得无可奈何,摇摇头,自己也笑了。
接下来的课程和上学期一样,大家介绍自己来自那个国家,多大岁数,以前从事的职业,现在住在那里。
我们这个班有两个利比亚女人,一个叫哈森娜,一个叫妮娜,她们都用头巾把头发藏起来,头发是她们的秘密,只有他们的情人和丈夫能看。
哈森娜,个子很高,应该有一米七五以上,棕黑色的皮肤,大眼睛,鼻子很直。她特别爱笑,笑得很美,只要她说话就是在笑。老师要求每个同学每天要站到讲台前,用法语对同学们播天气预报。天气预报真是看不出有什么可乐的,可每次轮到哈森娜上台播天气预报,她都会笑个不停,搞得全班同学包括荷妮老师都跟着她笑。有一句歌词叫“我一见你就笑”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她的笑是从心里发出的。我曾问她为什么这么爱笑,她说她太开心了,能出来学习是她最开心的事。在家里,她要从早忙到晚,她有一个四岁的孩子需要她照顾,她还要照顾她丈夫。她们*教徒之间的清规戒律特别多,她觉得很不自在。出来学习,接触这么多来自世界各国的同学,她觉得太开心了。她甚至偷偷地把她的头巾摘下来,让同学们看她一头秀发,后来不知是她的哪个同胞把这事儿传到她丈夫哪儿,她丈夫一连几天都陪他到学校,并在教室外监督她的言行。她在阿尔及利亚学校里学过法语。她来加拿大前是个美发师。
如果说哈森娜美丽大方,妮娜就是娇小可爱,小鸟依人那种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