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宋连平夫妇,爱华和露露返回教室。我正好抽根烟。我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上一口,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我查过地图,眼前的这条让-泰隆大街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商业大街,马路两旁都是小商铺。马路对面有一家电脑维修店、一家修锁店、一家卖鞋的小店。正对着学校大门的房子大部分已经拆掉了,留下了几处残垣断壁,断壁上满是涂鸦,还被黑漆喷了几个骷髅,给人一种凋敝凄凉的感觉。
突然,有人拍了我肩膀一下。我回过头,是俄罗斯医生扎卡洛夫和乌克兰音乐家约瑟夫,他们也是出来抽烟的。本来我也想跟他们聊聊,这个班里,可能只有他俩的年龄和我差不多了,同龄人应该有共同语言,再说我也好奇,他们一个是俄罗斯医生,一个是乌克兰音乐家,怎么也移民来了。
我们用英语交谈,他们的英语虽然口音很重,但很容易懂。
医生来加拿大以前是莫斯科大学医学院的脑外科教授,已经五十六岁了。我问他会做手术么?他说在莫斯科许多达官贵人都请他做手术,他自认为是俄罗斯很有名的脑外科大夫。我问他在加拿大还能当大夫么?他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气愤起来:“我要在加拿大行医,必须重新参加加拿大的医生考试,才能取得医生从业证书。并且必须通过法语、英语水平考试。要想通过专业考试起码要几年时间,最难的是英语和法语考试。以我目前的语言水平,这辈子恐怕是通不过了。我真想不通,他们如果不想让我们就业,那当初同意让我们移民干什么?!”
扎卡洛夫一口气把心中的怨气冲我吐了出来,音乐家拍了拍医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了。我能理解他,我何尝不像一吐为快呢。想想这只能徒增烦恼,想说的话又咽下去了。
我们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我问他:“下一步有什么打算么?”
扎卡洛夫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已经把我的情况说明递交给加拿大医生委员会了,希望他们能够考察我的资格,让我能重操旧业。实在不行,就去开出租车。”
我转向音乐家:“你怎么也来了?”
音乐家微笑着摇摇头,说了一句让我印象很深的话:“你们中国人为什么移民?我想咱们的理由是一样的。”
下午课的时间到了,我、医生和音乐家返回教室。推开教室门,发现讲台前不是法兰西丝老师,而是一位长的非常白皙精制的小姐。她金色的头发编成辫子盘在头起话来表情非常生动,总是带着迷人的笑容。
巴塔利西娅的法语非常好,我觉得她应该是懂法语的,因为她可以同安珠老师对话。我从来没有学过法语发音,说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很困难。巴塔利西娅很耐心,耐心地纠正我的每一个发音,每一句话都反复带着我练。
我们把那些对话练了十几遍,有些疲劳,就试着用简单的英语交谈。巴塔利西娅告诉我她喜欢中国人,中国发展的非常快。她说她妈妈对她说,她的祖先是中国人。我问她的祖先是什么时候从中国去的?她说也许是几百年前。她在秘鲁是建筑工程师,她在学校选的第一外语就是法语,第二外语是英语。我说太好了,以后我不懂就可以向她请教,她说没问题,她很愿意帮我,希望我能教她汉语。我说好呀,拿出纸笔,立刻开始教她。
我在纸上写了一个“人”,让她猜,我站起来,两手并拢,两脚叉开,再让她猜,她猜出来了,是“人”字。我又写了个“鸟”,让她猜,我问她上面那一瞥像不像鸟头上的羽毛?那个“点”像不像鸟的眼睛?那个竖弯勾像不像鸟的身子和尾巴?中间哪一“横”像不像鸟站在树枝上?
“wow”巴塔利西娅高兴地拍手叫了起来,“太神奇了,我喜欢中文!”她激动地喊着。
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巴塔利西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