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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淹没。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有个梦想,想成为她的盖世英雄,能在她最需要自己时出现,可事与愿违,好像每一次他都不在,甚至在朝夕相处近十载后,需经他人的提醒才能辨识出她。

    其实若不是付小林早间提醒他,他压根不会把阿蒙沙跟伏音往一处想。

    人人都道他容子夜倨傲,却不知,他骨子里实则极度自卑。

    正如若干年前,她都未曾留意到他,他就仓促地低下头一般,仿佛再多看她一眼,就是对神灵的亵渎。

    没错,亵渎。

    面对着她,在他身为戍边将军之子的时候,他心里涌出的就是这种自卑感,更别说得知自己身上流的是裴渊之血时了。

    此时,圆月以烟花为伴,偕同升至高空,其光芒散落浅川各处,亦遍及两畔,孩童向大人讨来银两,到卖货郎那里买来花灯互相玩赏,老人将铜钱自桥头投入许愿池中,闭目合手祈求来年平安,庙前苍柏扯着一条条迎风作舞的红线,红线中央栓着一根丫杈,两头牵着相恋的青年男女。

    一切都是那么安乐祥和。

    容玦走过喧闹的街市,看路旁灯火明了又暗、熄了又亮,最后注目于河畔一侧,河畔中央有一只船舶,船舶之上有一戴草帽女子摇着桨,待看清楚,竟生硬地停下脚步,最后飞身踏波寻去。

    那一刻,他觉得浑身涌动的血液都变得苍劲有力起来,可真正到她面前时,却像个霜打的茄子,止住了原先预备的动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子夜?”她困惑极了,打了下他滞留半空的手臂,笑问,“你这是做什么,小别胜新欢?”

    容玦讷讷收下手臂,小声说了句:“你说是便是吧。”烟花不合时宜地响起,将他的声音尽数掩了去。

    “你怎么样了?”“那位姑娘呢?”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均是一愣,倒是伏音起先回过神,顺着他的话答:“我不过是在灯市游玩,能怎样?倒是你,不跟你的那位故人叙旧,反倒来了这里,不怕她生闲气?”她调侃着,又将头上草帽撤下,冠到他头上,“你身份特殊,穿着这身月白衣裳太过扎眼,还是戴上它遮挡为妙。”

    戴上个草帽就能遮住月白衣裳反射的光辉了?容玦哭笑不得。

    “是我的错。”

    在给他系草帽上的细绳时,伏音听他如是道,不免手指一僵,表面却装风平浪静,回问:“哦?侯爷何错之有?”

    “我早先知道那人是假冒的,所以将计就计,在酒馆里对你说了过分的话,对不起;”他一边诚挚说着,一边拂落她的手,将草帽帮她重新戴好,“是我自负轻敌,以为他们是冲我而来,害你落入险境,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伏音听着愈发害臊,见他还有说下去的趋势,忙道:“你还打算凑出个排比句吗?”

    容玦一本正经:“正有此意。”

    伏音:“……”

    “其实我……”容玦本想说出真相,告诉她不必继续遮遮掩掩,自己已知她是伏音,可话刚溢出嘴边,便生硬地咽下了。

    因他想起了自己是谁。

    以前出于自卑,他对伏音放出狠话,可现在不同,她已是他的妻,他不能再以“为她好”的名义,独断专行地把她推远;也不能如当初洛羽觞所言,掩藏真相,瞒她一辈子。

    后者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可他知道,伏音不喜别人欺瞒她,这样做长此以往,即使不暴露,对她而言也是极不公平的。

    他不能这样自私,让她一辈子活在自己谎言之下,不若,将真相告之,把选择的权利留给她。

    可是……

    容玦思忖。

    伏音本想等容玦把话说下去,却见他刚吐出几个字又倏地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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