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赵王的说音落下,整个宴会厅里随之一静。
坐在最下手的沈牧听了心中腾起波澜:兵部这个时候送来蔺图蒙任期快到的消息,很难说不是故意的。毕竟人事任免依制进行即可,何须大费周章竟追赶着赵王一路前来通报?这恐怕还是赵王棋局上的一环。
蔺图蒙听到消息并未显得诧异,略带疲惫地笑道:“世事如白驹过隙,不意蔺某忝列靖安军主将,竟已匆匆十载。”
赵王宽慰道:“蔺帅镇守北境十年之间,北面强邻不敢轻动,实乃军中柱石,我等且敬蔺帅一杯。”众人随着他齐齐端起酒杯,朝蔺图蒙恭贺。
一杯酒饮完,颜珺又道:“既然兵部命令已到,蔺帅不如同随本王回京,面见父皇述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不知蔺帅意下如何?”
蔺图蒙闻言,整个厚实如山脊的身躯顿时一松,仿佛卸下千斤重担:“多谢殿下厚爱,殿下盛情相邀,蔺某便觍颜随殿下同行回京。”
沈牧听到蔺图蒙这般说,心中大急:即便蔺图蒙帅位任期已到,按例也该在十月秋后回京述职,有功者赏有罪者罚,之后再另行任用。此时不过五月,距离秋后尚有半年,蔺图蒙现在撂挑子不干,那将陷靖安军于何地?
他双手扶膝,就要起身劝阻,抬眼却见对面座上范宁目光严厉c摇头示意。他与范宁日渐熟络,几以兄视之,他知范宁大事上机警沉稳,心中虽有不甘,却到底是稳住身形,没有站起来劝阻。
赵王顿了顿,安排好蔺图蒙赴京,接下来顺理成章便是帅位人选接替的事宜。颜珺略带询问的语气道:“不知帅位继任者上,蔺帅可有属意人选?”
蔺图蒙抚须略作思索:“靖安军副帅王坚王正则,正值壮年,为人谨慎治军有方,可为主帅。”王坚在他下手座位,闻言出列,朝赵王躬身行礼。
赵王看了看他,笑道:“王将军为北境宿将,确是靖安军新任主帅的不二人选,不过本王也没有直接任免之权,尚要报知兵部请父皇和朝廷诸大人裁断。”他朝王坚略带歉意地笑笑,“王将军只能先委屈一下,以副帅代行主帅之职了。”
王坚躬身回道:“谨遵殿下之命。”
赵王摆手笑笑:“下面本王要说的,可要蔺帅和王将军心里不痛快了。不过万事皆以大局为重,想来二位将军也不会有异议吧?”
高帽子已先行戴上,蔺图蒙二人岂能反驳,齐声回道:“我等以朝廷为念,不敢有怨言。”
颜珺长舒一口气,举杯道:“有二位将军这话,本王便放心了。靖安军主帅更迭,难免人心浮动,为稳妥起见,本王意以玄策军魏帅及王府参将范宁为副手,共商靖安军军务,以保靖安军平稳过度,直待兵部正式任命下来。”
沈牧听了这话,只觉如吃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靖安军终于被玄策军已见得光的手段彻底渗透了。所幸范宁入主靖安军多少让沈牧安心些,这个纯将可为今后的大臂助。
蔺帅和王坚到底城府更深,对于赵王的这个安排并无异议。王坚先朝魏齐行礼道:“有魏帅坐镇统领,靖安军当无忧矣。”
魏齐亦是面不改色,淡淡回道:“魏某当尽心尽力,为王将军分忧。”
王坚连呼不敢,与魏齐遥遥一对,同饮了杯中酒。接着又亲自走到范宁面前,举杯笑道:“久闻范将军乃赵王殿下爱将,有将军助力,靖安军如虎添翼。”
范宁躬身回道:“王副帅谬赞,末将定当尽心竭力,为将军分忧一二。”王坚笑着勉励几句,二人也是共饮了,他才回到坐上。
本来赵王的提议暗藏机锋,整个宴会气氛都随之凝重。
但借着王坚敬魏齐二人的两杯酒,赵王颜珺顺势接过话头缓和了气氛:“诸位将军同心协力,本王深受鼓舞,真乃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