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了,否则为什么执意要知道这个答案呢,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也在清理之中,毕竟清都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师父?”
谢泠焉皱着眉看过来,一巴掌扇了下来,李愔本能的一躲,那人已经顺顺当当的往他肩膀上一趴睡过去了。
“……”
你个酒鬼!
李愔没好气的伸手扶了扶谢泠焉快要跌倒的身体,两个人肩并肩的坐在门槛上看天上云卷云舒、鸟雀往来;看悠长的石阶下无边无际的杂草野蔓、草色有无。
他想是时候把这一块地方清理干净了,谢泠焉出入往来大约都是靠飞的,所以她才从来注意不到逍遥殿外根本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哦,对了,还有殿外的窗户也要修理,谢泠焉蓝懒散至极,她处理问题的方式就是这个房间的窗户破了就随意换一个房间,反正清都山上宫殿多、房间多。
鬼多人少的好处就是不用麻烦,这一点谢泠焉可是把它发挥到了极致。
还有,他来清都山已将近三个月,从能下床开始就没有离开过逍遥殿,也是时候在四周转一转了,百余年前的清都山可是天下第一修真门派,气势恢宏,虽然已经败落但是威势仍在,好在这里只有他和谢泠焉,想来他四处转悠应该无人阻挡,倒也是方便。
他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时光已浅浅淌过,就像谢泠焉暖暖的呼吸一样,这人虽然趴在他的肩膀上却睡的极不安稳,时时都有滑落倾覆的可能,李愔少不得要时时看顾她。
偶尔,她会咕囔一些简单的词汇,模糊不清,哪怕他离她极近却依旧听不分明,但是他隐约知道无论谢泠焉说了什么,那必定是与他不相干的事情。
李愔轻抚过她的眉眼,轻笑了一下。
他低声说道:“谢泠焉,明天是我的生辰,如果可以我陪你一起喝一杯好吗?”
明天他就十四岁了。
大梁李氏的男儿过了十四岁的生辰便意味着成年。
意味着可以娶妻生子、独立门庭。
他低头看着谢泠焉白皙的额头,而沉醉的人是不可能回答他的。
其实,若是这个人清醒着他大约也没有勇气问出这句话。
风拂过,拂乱谢泠焉的长发,发丝如冰纠缠在他指尖,微凉微烫,无端引得人嘴角微扬。
“谢泠焉,你知道吗母妃死的时候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笑容。”
他指尖轻撩,勾住那一缕青丝,轻栊慢捻然后紧紧握住。
“那一天是我的生辰,十岁对你而言或许认为那还是个孩子的年岁,而我却是在那一天长大的。”
把那一缕青丝放在脸颊轻轻的感受一下,微凉。
其实,和她这个人的感觉有点像。
因为他还记得清都山的密林里第一次听到她声音是什么感觉。
就是这种淡然的微凉,有点像芷萝宫开在风雪里的梅花。
“那一天,我的父皇送了我一份终生难忘的礼物,你知道是什么吗?是我母妃的死亡。从一天开始我再没有见过芷萝宫的梅花。”
那一缕青丝从他指尖滑落,纷扬而下,在阳光里丝丝缕缕化作了闪烁的碎屑,像是打破的琉璃。
“也是从那天开始大梁的皇帝变成了琤皇兄。”
风声不息。
风云曾变。
然而,有人搅动风云,就有人在拂动的风声里稳坐如山。
也会有人沉睡美梦中,悄然过了华胥,直到风云沉静,日落黄昏。
谢泠焉打了个哈欠,按住昏昏沉沉有些发痛的头,坐直了腰,眼前的景色如碎冰一般在世间的长河里流动,花开花谢,从繁华到荒芜,她怔怔地看着,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