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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今晚村子里放电影,按照惯例,生产队提前一会散了工。
当队里的人们纷纷开始往家走,韩桂芬本想看看最好能跟张大奎一搭里走——路上两人也好说说话。
但见那不靠谱张进步叫住了大奎,似乎两人有事要说,桂芬也就只好先跟队里的几个女伴头前走了。
只是走着走着,桂芬不愿意就这么回家去——她还是希望能跟大奎一块走。
毕竟这几乎是她现在这多半年以来,能够跟心爱之人接近和说话的唯一方式了!
于是,当走到盛开着石竹花的一块荒坡处,她托词说要採些花回去,便留在了原地,一边採花一边等待着大奎走来。
对她的举动,女伴们倒也没谁觉得奇怪。
大伙差不多都知道,她一向就是对这石竹花情有独钟。每年自打石竹花开,她见天从地里干活回家,总会采点花儿带回去,几乎少有空手的时候。
的确,说来似乎也是缘分,桂芬自从小时刚刚能扯着大人的衣襟到岭上玩耍,她对这朴实的石竹花就是格外喜爱。
每年一当花开的季节,她的床头的窗台上,就必定会多出一个几乎天天插满新鲜的石竹花的玻璃瓶。
而这与她特别投缘的花儿,也就伴陪着她做了无数少女的梦
话说桂芬一边采着花,一边等待着大奎。
她见不靠谱张进步都离开好一会了,大奎却还独自坐在地头上没动窝,她就猜想一准是不靠谱跟大奎说了啥让人糟心的事了。
要不然,大奎不会坐在那里发半天呆——大奎这些年当爹又当娘的日子,知根知底、善解人意地她心里明白,大奎着实是过得不易啊
她也清楚,大奎无论有什么心事,作为她来说,这些年来,她替他忧,为他愁,可到头来,恐怕总不免是爱莫能助,实在帮不了大奎多少。不过,她总还是忍不住就想关心一下。
因此,当跟大奎见面后,她便不由得问起不靠谱说啥了。但见大奎言语轻淡,似乎无意对她多谈,她也深知大奎那少言寡语的个性,也就不再多问下去
两人下了岭坡,还没走到村前的小河那里,桂芬便先放慢了脚,让大奎先走一步,头前过了河进村。
自从去年里,她的父亲跳猴子,不知从哪里听来了别人的闲言碎语,不光对她跳了一顿脚,还声言她再要跟大奎接近,就打断她的腿。
从那之后,她和大奎两人便不得不格外在意自己的举动言行,以避人耳目,不想再惹出啥是非来
这,也让他们时不时就会不由得想:男大女大是非多。人呐,为什么偏偏都要长大呢?小的时候多好,自由自在,轻松快乐
2
桂芬家有兄弟姐妹五个,桂芬排行在四,上有两个姐姐一个哥,身下是一个弟弟。
她比大奎小一岁,两人年龄相仿,又是邻居,自小免不了时常就会一块嬉耍。
耳鬓磨擦,两小无猜。
渐渐大了之后,两人割草拾柴也断不了老在一块。
日久天长,他们相知甚深。
当值青春年华,情窦开放,他们互生情愫也就是自然而然地事了。
心有灵犀的他们,无需言语的直白挑明,他们也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事实上,真正基础深厚的情爱,都是心照不宣的;言语的配合实在也排不上用场——在它的面前,再生动的语言都会显得那么多余,那么苍白无力
桂芬别看是个女孩,可自小的表现,有时倒有点男孩子样。
就说小时洗澡的事。
一到夏天,村前的小河便是孩子们眼里的天堂。不光男孩子喜欢见天就去泡在河水里,女孩们也愿去。
河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