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走回将军府的时候,已经完全的恢复了往日的淡然,只是身上血迹斑驳,沧澜开门瞧见的时候,忍不住缩了缩瞳孔,直到把她拉过来,上上下下拽着看了一遍,见林熙是真的没什么事,才放下一颗高高吊起来的心。
林熙简单的说了一些今晚发生的事情,又说了自己伤势不重。
夜色已经很深了,沧澜看着林熙回到自己的房间,亲手扒拉了一下房内快要熄灭的炭火,才将门合住走出去。
虽然如今已经是春天,但夜晚还是很冷,沧澜记得从前林熙曾在漠南被冻伤过双手,从此以后,军帐中除了夏天,便经常备着炉火。
他刚要离开,只听见房间内传来林熙清越的声音,透着几分不同于白日的迷茫和无措,有些低哑。
“沧澜,你说爹和娘,真的不会怨我吗?”
沧澜忍不住重新走进来,避免带进冷气,特意在外厅站了一会儿,直到自己周身都变得温暖了才打开内屋的门,只一眼望去,便看见林熙正呆坐在榻上,衣衫未解,沾满血迹,看起来有些狼狈和……无助。
沧澜无论如何也无法将无助二字,与林熙联系到一起,可是如今,林熙的眼中苦楚悲伤,俊美的小脸沉沉如水,很是无助。
“爹和娘怎么会怨你?”沧澜揉了揉她的头发,僵硬的笑了笑,似乎觉得自己笑的不是很好看,又特意板了板脸,一本正经的说道,“将军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当初龙袍一事,都是那对母女的错和爹的推波助澜,与将军你没有任何关系,阮家,从未将错放在你的身上。”
“不是此事。”林熙摇了摇头否认,那件事她已经释然。
她的眼底噙着令沧澜心痛不已的泪花,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熙,不是痛不欲生的绝望,也不是那一次知道他身份时候的震惊的情绪失控,而是……患得患失,让人怜惜的哀伤。
患得患失?
“是因为,墨玦吗?”沧澜猜测到了什么,覆着薄茧的手笨拙的擦了擦林熙湿润的眼睛,问道。
他的妹妹,也有喜欢的人了,沧澜的内心有些酸酸的,但此时安慰林熙更重要,他自然想要林熙的幸福。
林熙看着沧澜,长长的深吸一口气,默默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是皇帝,阮家与北墨皇室,牵扯的还不够深吗?我更不知道,他,爹娘和爷爷,会不会恨他?我怎么能够——”
哀伤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但足以让沧澜听明白了林熙的意思。
沧澜打断她的话,眼神犀利,乌黑明亮的眼眸深处,是林熙熟悉的,经常在自己眼底看见的肃穆,他看着林熙,低沉的语气极其认真。
“将军,你早已不是阮阡陌,你如今,是林熙!林熙将军是不会执念着过去凝滞不前的,不论是大是大非还是儿女情长,她都一直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属下永远尊重将军的选择,也相信将军不论如何,遵循自己的本心便好。”
他知道她如今还很不适应自己的身份,因此,也没有拿出兄长的口气来说教,只是做了一名属下该做的事情。
因为他相信林熙,她不止是自己的妹妹,更是一个独立的女性,他相信,她会自己想明白的。
“遵循本心?”林熙低声呢喃了几句,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抬起头,眼中的沮丧和阴霾一扫而空,眼底明亮璀璨,看得人精神一振:“谢谢你,沧澜。”
“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相信爹和娘,也会尊重阡阡的决定。”沧澜微微一笑,便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林熙叫住沧澜,揉了揉发晕的太阳穴,“启宣呢,我之前从玄府离开的时候,他还在喝酒,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沧澜拍了拍她的脑袋,那明媚的眸子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