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玻璃窗上结了雪花状的厚重冰霜。
社区医院的门被推开的瞬间,冷气跟着还没来得及补染白发的老太太,一起大步闯了进来。
无形的冷气撞进来后变成了一团朦胧的白色雾气,白茫茫的一团转瞬又不见了踪迹。
电视里本地新闻的主持人用方言说着俏皮话,与主持人同坐在一起的是身穿白大褂的附院专家。
专家推了推眼镜后,严肃的奉劝市民朋友不要相信最近在朋友圈疯传的谣言。
“什么感冒后有了超能力,又不是好莱坞电影。”
主持人打断了专家冗长的专业术语,换成了对于市民朋友相对更好理解的话。
“谣言转发过五百条,拘留十五天!”
社区医院里的两位医生并排坐着,年长的那位对于电视里的新闻很是不屑,低声说道。
“还十五天呢,附院昨天晚上又死了一个,人都炸了一墙!”
老太太进门后朝着药柜走去,听见两位坐在柜台后的社区医生在挤眉弄眼的说着闲话。
新闻上没有提过一次附院里发生的事,但医务工作者们都听到了一些有鼻子有眼的风言风语。
今天也是巧,没有来注射疫苗的小孩,也没有来剜鸡眼的大爷,社区医院难得清闲。
可惜闲话还没说完,身上沾染着外头寒气的老太太已经走到了柜台跟前。
手指的关节敲在玻璃柜台上发出咔咔的响声,打断了两位社区医生的闲聊。
“大夫?”
“阿姨,您又睡不着了?”
其中一位年轻的社区医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熟捻的与老太太说起了话,顺便捏了几颗安眠药出来。
老太太点点头,从这位漂亮的社区医生手里接过来,数了数后压低了声音。
“蒋医生你多卖点儿呗,省的我天天来,风这么野出来一趟怪不容易。”
“阿姨,真不行,我们有规定。”
社区医生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长得是蛮漂亮,却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容易通融。
胸前别着姓名牌,通顺街社区医院,蒋鸢。
老太太把药收好交了钱,嘴上嘀嘀咕咕的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可真不讲情面。
本想转身离去,然而回头对上了雾蒙蒙的玻璃窗,突然又有些贪恋社区医院里二十九度的暖气了。
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人措手不及,刚刚立冬没有几天,就跟数九寒天似的,仿佛要冻掉人的脚趾头。
老太太解开了衣服的扣子,从最里头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医保卡,往柜台上一拍。
“给大娘按按吧。”
年轻漂亮的蒋医生卷起了袖子,老太太摇摇头,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的年纪稍长些的李医生。
漂亮有啥用?这把老骨头可不敢相信刚毕业的大学生。
蒋鸢撇撇嘴,坐回了椅子上。
正在她想着将右手探进口袋里去摸手机的时候,又是一股朦胧的雾气顺着被从外推开的门缝钻了进来。
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白大褂,抬头朝着来人看去。
紧随在这团雾气之后的,同样是个熟悉的身影,社区医院里的常客。即便蒋鸢刚刚入职不久,也已经见过他许多次了。
男人的身形异常清瘦,几乎可以说是瘦骨嶙峋,冬日臃肿的加厚羽绒服都不能让他看起来健壮多少。
脸颊苍白,嘴唇上也没有血色,架在挺俏鼻梁上的眼镜,这会儿镜片上满是凝结的白色雾气。
他被消毒水的味道呛了一下,抬手捂着嘴轻声咳嗽了几声,缓步朝着药柜走来。
社区医院不过是两间小小的屋子,压根儿也没有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