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鸢还没来得及起身,男人就已经走到了近前。
他停身在柜台前站定,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取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了灰色的眼镜布擦拭了起来。
摘下眼镜后他下意识的眯着眼睛,眼神看起来很是朦胧。
蒋鸢抬起头看向来人,不由得感慨可惜。
即便眼前的男人是整个小区有名的病秧子,可仍旧无法否认,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看。
蒋鸢把手伸到药柜下面的抽屉里,这位熟客病历存放的位置就在手边不远处。
瘦骨嶙峋不假,但有种叫人想要怜惜的冲动涌了上来。
尤其是现在,男人的睫毛上挂满了霜融化后变成的晶莹水珠,从脸颊到耳垂一路冻的通红。
蒋鸢回过神来,她是个大夫,社区医生也是有职业操守的。
“岑远,你今天哪儿不舒服啊?”
随手翻开病历,厚厚的一摞纸张写满了头疼脑热,肩颈酸痛的小毛病。
最近医患关系紧张,自己可千万不能出丁点儿的错。见色起意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被患者的女朋友捅了可不是好受的。
“我发烧了”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将擦好的眼镜戴了回去,俯身弯下腰来猛的靠近。
他抬手将额前的碎发拨开,眼镜没有成功的挡住那双甚是好看的眼睛,反而让其看起来更加深邃。
“干啥啊大兄弟?!”
蒋鸢脚上用力,猛的和椅子一起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与此同时,还以极快的速度把口罩戴在了脸上。
眼前的病人长的再好看也是个病人,要是把感冒传给自己就不好了。
她又一次站起身,抬手往屋内剩下的最后一张病床,也是唯二之一的病床指了指。
“坐到那边去,我给你拿体温计。”
医务工作者又不是家里头的奶奶,靠手掌来判断病人是否发烧了。
岑远站直了身子,转身朝着的病床走了过去。除了过分清瘦之外,背影叫人联想到许多的粉丝夸奖的爱豆的彩虹屁来。
人群中耀眼的后脑勺,连路人心脏也能狙击的神仙背影。
“挺好个小伙子,可惜是个病秧子,要不然我有好几个侄女还没找对象呢”
身后突然传来了李姐的声音,李姐给那边大娘按了几下,想起来有些东西没有拿折回了药柜这边。
蒋鸢撇撇嘴不置可否,要不是病秧子的话,哪儿轮得到李姐的侄女呢,她这不还跟这儿站着呢么。
李姐慢悠悠的拿了几样要用的东西,话音仍在继续。
“模样好,个子高,从骨骼的角度来看,也非常完美。”
“李姐你还会看骨相?”
蒋鸢不由的停下手里的动作,打量起了自己的同事。李姐家里据说是祖传的中医,会摸骨什么的也说不定。
“我有他的x光片,你看么?”
李姐接下来的话减弱了她身上的家学光环,只剩下了沾着碘伏药水痕迹的白大褂。
“别了别了,您忙吧!”
蒋鸢拿起了温度计,用力的甩了几下。
确定水银已经退到了35度的刻度以下后,蒋鸢从药柜后头出来,朝着坐在病床上等候的男人走了过去。
岑远的羽绒服已经脱了下来,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没有羽绒服的包裹让他看起来更瘦了,本该宽厚的肩膀此刻只剩了宽这一个字。
瞧见蒋鸢走来,男人无奈的耸了耸肩头,神色有些抱歉。
“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来。”
蒋鸢将手中的温度计用酒精棉球擦拭过后,给他递了过去。
“量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