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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乡长又回到青泉乡乡政府上班了,而且,一坐下来就是两天。
乡长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拜访他,连电话铃一直哑着,好像也不愿意打扰他似的。只有郭静静灿若桃花的脸时不时地闪现在他的脑海里,可是,马上又被元渊赶得远远的。禄嫂一闹腾,圣洁女神一样的郭静静变得满身污浊,如今,只要一想起她来,元渊就心生厌恶,然而,越厌恶越思念,想着想着,元渊竟然悔恨起自己面对世俗的懦弱,愈加嫌弃自己的满腹“道德文章”,竟然羡慕起青皮山下的那对情侣。
思念和遗憾对于生活状态的改变无济于事,管住自己最好的方法是全身心投入工作,可是目前的工作状态是想进也进不去,元渊的生活内容从来不曾空白过,读书吧,元乡长命令自己。拿起了书本,郭静静的影子慢慢走出了他的脑袋里c心里。《中国通史》的最后三章,他深究了两遍,悟出一个道理:
一个社会,一个国家,经济发展的土壤是政治清明。战火纷飞c血雨腥风里人们只想保命。所以最高决策者的导向关乎千秋万代!
“砰砰砰”一阵节奏舒缓的敲门声打断了打断了元渊对宏观世界的思考,接着出现了日理万机的张书记。
“小元,准备准备,明天教师节,你代表乡政府发言吧!”张书记文质彬彬,和颜悦色。
“写些什么呢?”元渊乡长心里没底儿。
“你那么硬的笔杆子还用指导?”张书记笑眯眯地离开了。
代表乡政府发言?对呀,教师节就得谈教育问题,教育问题是一个乡长必须重视的问题。关于青泉乡的教育,元渊多少知道点儿,但是一丁半点儿不足以构成讲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元渊终于走出了办公室。
路过了值班室的门儿,元渊往里看了几眼,继续往前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和一个沙哑阴翳如传说中老巫婆的声音:
“元乡长,出去吗?”
听见此声,谁都会觉得身上痒痒。元渊扭头一看,噢呀,真是声如其人!一个举世无双的“世界奇人”!头的形状奇特,后面宽,前面窄,活像自行车的座包;脑袋以下的身子弯弯曲曲,驼背c腆肚如同一棵歪脖子树。一张扭曲了的脸,仔细瞅时,发现主要因为五官安得都不是位置,而且,每一官的样子也极不规范。单看那心灵的窗户——细小,不洁,短睫毛上c眼角边全是眼屎,还好,用遮羞布般的眼镜罩住了,污垢也就不那么醒目了。一缕孤零零的软头发不可思议地紧贴在冒然突出来的窄窄的前额上。嘴咧着,露出了两颗黑黄色的大板牙,嘴唇上还留有几点食物的残渣。
元渊“嗯”了一声就低下了头,他太不喜欢这幅模样了。这世界真奇妙,就有像郭静静一样让人看一眼就心生爱慕的美女,精美得即使犯罪也让人恨不起来;也有像老天爷在开玩笑时制作的不堪男人。
“去哪儿?元乡长,我是办公室材料员小牛。”丑人自我介绍。
其实,元乡长前两天就认识他了,只不过没看这么清楚,如此与众不同的面容自然是过目不忘了,人人一个理儿。
“哦,我想去趟学校。”
“我陪您去吧!这会儿正好没事可干。”
这位丑小牛还真是热情,元乡长如果不是对青泉学校情况一点不了解,还真不愿意让他陪同前往。他俩肩并肩别别扭扭地往前走着。和梦中情人相随前行的甜蜜和爽快又萦绕心间,郭静静的倩影又在元渊的脑海里闪现,他暗骂自己怎么又一次犯贱。
青泉村街道的构造不敢恭维,走在街上整体感觉是凌乱c破旧,不比自然村好多少。
主大街正好是一条二级公路转弯的一段,弧外和弧内安满了人家。居民房屋格局各各不同,所以留给人的是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