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二月十六-乾清宫-御前紧急会议
朱由检苍白的脸上因为愤怒而变得涨红,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眼前的账本,上面一页页一条条,每一条都在挑战着他天子的权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滔天的大祸竟然也有人敢闯,更让他愤怒的是,这些贪墨着国孥之人全是当初在他面前劝谏他节省用度之人。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将面前的账册狠狠地丢了出去,账册掉在大殿之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就是朕的好爱卿们?当初这些人劝谏朕,让朕不要对西夷宣战,说是国家用度不足,没有银子,满口为国家社稷计,为天下百姓计,不要大动干戈,徒伤国孥,结果呢?这些人就像是蝗虫一样,侵吞着大明的国库,朝廷的银子,这种十恶不赦的人,还留着干嘛?孙相!”
坐在上首的孙承宗立刻站了起来,他束手而立,满脸疲惫。
“臣在!”
“调动朕的禁卫军,按照这上面的名单,有一个抓一个,把上面所有的人都抓起来!昭告内外,凡是有为这些人求情之人,流放吕宋!首犯何宗直、周奎等人斩立决,家产一律充公,其余从犯,由刑部、内务部联合侦查,之后报上内阁、御前,由朕亲自定罪!”朱由检怒火攻心,催动心肺,立刻咳嗽起来,一旁侍奉的王安立刻将一杯茶端到了皇帝面前,朱由检喝了一口,咳嗽才稍稍缓和了些。
孙承宗定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就在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杨涟却走了出来,他撩起自己的官袍,跪倒在御前。
“皇上,何宗直侵夺国孥,实乃死有余辜,但是周奎乃是信王的岳父,信王乃是皇上唯一的亲弟弟,这件事还请皇上三思啊!”
朱由检看着杨涟,他实在是不好和这位老臣争论,他摆了摆手道:“杨卿,周奎身为皇亲,却侵夺国孥,数目之大,让人触目惊心,我刚刚算了一下,他拿的银子,几乎可以够禁卫军四五年的用度了,还有那个何宗直,朕记得之前你们在朕面前议论内阁下任人选,这个何宗直便是杨卿多番推崇的吧。”
朱由检这几句话只把杨涟说得面红耳赤,他满脸羞愧,重重地叩了几个头道:“臣暗昧不明,所举非人,是死罪,死罪,死罪。”
朱由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涟,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杨涟举荐非人,罚闭门思过三月,罚俸半年!杨涟,你退下吧!”
“谢皇上隆恩,但臣还是有话要说。”杨涟抬起头,看着皇帝。
一旁的孙承宗似乎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他看着杨涟,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杨涟却对孙承宗的暗示视而不见。
“皇上,先皇在日,唯独只有皇上和信王两位皇子,先皇托孤的时候,是希望皇上与信王能够同心协力,中兴大明,可如今皇上却偏信吴王殿下,而致信王殿下于一旁,皇上,您这是辜负了先皇的期望啊,臣在朝廷,不得安宁,吴王虽然是神宗皇帝之孙,其王爵乃是神宗皇帝亲赐,就算是先皇也不能轻易更替,但是如今吴王执掌兵权,又得吴王王爵,这是国家动荡的根由,今日总统事务府送来了这样的账册,切不论其真假,就算是真的,皇上要动信王泰山,这就使皇上与信王反目,无论如何,都会使社稷皇家动荡,国家朝廷陷于危局之中,臣以为此事不能不慎重,臣冒死进谏,希望皇上能够多想想皇上与信王之间的手足之情啊!”
朱由检越听越生气,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杨涟,喝道:“朕要拿的是周奎,不是信王,谁犯了律条,则就要受到律条的惩罚,你身为国家大臣,难道不知道吗?”
“国家律条虽重,可信王毕竟是皇上的亲手足,周奎是信王的岳父,如果皇上杀了周奎,则失了信王之心,也失了手足之情。”
杨涟的脸几乎已经贴在了地上,言语之间,全是赤胆忠心。
“你的意思是朕连周奎都不能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