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的御榻之上,皇帝朱常洛静静地躺在上面,面色苍白,因为腹泻脱水的关系,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光泽,內侍们正在为皇帝喂药,药汤极苦,朱常洛每喝一口,就皱一下眉头,好不容易将半碗药喝了下去,他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旁的王安赶紧示意內侍下去。
“万岁爷,方太师以及内阁的两位大人都已经到了您跟前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人一字排开,跪在了御榻之前。
朱常洛微微地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三位朝廷重臣,缓缓地道:“朕近日身体沉重,朝廷里的事情已经是不能决断了,有赖三位爱卿了。”
“皇上龙体微恙,臣等当为皇上分忧,不敢有丝毫怠慢。”
朱常洛轻轻点点头,他摆摆手,看了一眼资历最老的太师方从哲,叹了口气道:“方卿,朝廷里的事情就由你来代朕朱批,若有不能决断的事情则可与首辅,次辅商量,另外,朕的儿子生性懦弱,自小便长于妇人之手,朕担心他不能成器,希望方卿能多多教导,使他成器,朕后宫的妻妾,还没来得及册封,方卿可按旧制册封。”
跪在御榻前的三人立刻面面相觑,皇帝的这话无疑是在交待后事,一时之间他们三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方从哲立刻道:“皇上春秋正富,如今不过是龙体偶感小疾,本无大碍,还望皇上能够听从太医院的话,静心调养,不要胡思乱想,如此,则是臣等的万幸。”
朱常洛也不说话,沉默了片刻,接着缓缓地道:“寿宫可否备好?”
一旁的首辅刘一燝立刻接口道:“礼部已经回复,大行皇帝已安葬好了,天寿山的寿宫已经开始复土,不日便可完工…..”
朱常洛却在御榻上摇摇头,盯着一旁的刘一燝道:“朕问得是朕的寿宫可否备好?”
三人闻言大惊,立刻俯首叩头道:“皇上不过偶感小疾,不过出此不详之语,太医院的御医们说,皇上不过是小疾而已,只要稍加调养,不会出现天崩地裂的事情的。”
哪知朱常洛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太医院的那帮人,不过是群碌碌无为之辈,朕落到如今的这地步,便是这群庸人所为。”
方从哲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旁的刘一燝道:“皇上若是信不过这些太医,可以下一道圣旨,广召天下名医,不可轻言其他。”
朱常洛一听这话,勉强点点头,接着看了眼身旁的王安,又看了看内阁的两人,接着道:“说起来,之前鸿胪寺有个人要来进药,人来了吗?”
这一下,方从哲和刘一燝都愣了一下,接着齐齐看向孙承宗,孙承宗便立刻俯身叩头道:“皇上,李可灼并非医官,他上书说有仙药可以医治皇上的病症,但内阁诸臣都以为此话并不可信,臣等不敢让此人进于御前。”
“皇上,孙公所言甚是,臣也没有听说过此人,皇上现在这个时候,应该静心调养,实在不宜轻信他人之言,尤其是这种无名之人,老臣担心这人是想借机弄名,还请皇上三思。”
方从哲叩头上奏,他身为朝官,心里自然清楚,这个时候,有无数人想借机出名,这个李可灼怕就是其中之一。
“御医们昏庸无能,你们又说仙方不可使用,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让朕束手待毙吗?”
朱常洛努力挣扎地从御榻上扶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三位重臣,面有怒容。
“皇上!”眼看刘一燝和方从哲都默然不语,孙承宗却立刻犯颜抗谏,“李可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鸿胪寺丞,他自称有仙方,可治百病,可大行皇帝重病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进献?若是出世的仙人,又怎么会一直待在京师,贪恋权位,如今他上仙丹,不过就是要借机媚上,如此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可能有仙丹呢?”
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