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天, 哭到人都累了, 我才扶着木门虚脱似地站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哭的,真是没出息。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将木门的插销松开,又折过身沿着床沿坐下静静等待着宋闻天回来。窗外的天越来越黑, 直到黄昏的余晖彻底被压进重山之后,仍是不见宋闻天的影子。
屁股上像有一百只蚂蚁在爬, 坐立难安的我索性站起身在房中踱步,不断拿眼神瞟向窗外。
或许宋闻天就在外面呢?只不过碍于颜面不曾过来敲门罢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我将手搭在木门上,微微使力, 又在瞬间缩了回来。
不行,我又没做错, 凭啥要我先迈出这一步啊?我垂下手, 又一个声音冒了出来:
你是宋闻天的徒弟,哪有师父拉下脸给徒弟台阶下的?这多跌份啊!推吧推吧, 左右没坏处。
犹豫再三,我索性闭上眼, 用力一推门,同时蹦出门外大喊道:
“师父,外边好冷的,屋里暖和, 您快进来吧!”
无人应答。
我将眼睛掀开一条缝, 只见眼前漆黑一片, 别说是人了, 就连条虫也看不见。
像是浑身的力气在顷刻间被掏空了一般,我垂头丧气地走回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飞身扑向那张熟悉的大床上。
臭师父,坏师父,大骗子
我不就是和你置置气吗,又不是真的存心和你过意不起。合着你先前“兰儿兰儿”地叫着那么欢,徒儿长徒儿短的都是假的吗!一遇到个男的就把我抛之脑后,弃之如敝履!不回来好,不回来拉倒,我一个人还乐得清静!又没人天天叫我早起,叫我劈柴烧水,叫我练剑!我爱干嘛就干嘛!多开心!舒坦!
我站起身,粗鲁地扯下衣衫,踢掉鞋子,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像一只蚕蛹般缩在里面。
夜深了,难得听不到那烦人的翻书声,我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失眠了。一直挨到天色蒙蒙亮时,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起床烧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火炉边盯着水壶发呆。
宋闻天还是没有回来。
烧好水,穿戴好衣服,又在竹海前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却总是觉得心不在焉的,效率比以往低了数倍不止,索性也不练剑了,直接下山到大堂吃饭去。
初春的天气分外不好琢磨,清晨时还带着锋利的寒冷,到了这会子新出的太阳又晒得人直冒汗。衣服穿的太多,浸了汗水湿哒哒地贴在后背上,挣不脱甩不掉,连带着整个人都变得油腻起来,十分不爽。
前脚刚迈进大堂,后脚便响起了几声殷勤的招呼:
“芳兰师叔,早上好呀!”
“宋师妹,闻天师叔没和你一起么?”
“芳兰芳兰,后山的迎春花开了,我们一起去采花吧!”
“芳兰芳兰”
十个人里问的话,有八个都是和宋闻天有关的。我笑的脸都快僵了,一直应付到众人散去,大堂已经收饭了。
果然人一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塞牙。
得得得,我不吃了还不行吗!
我气冲冲地往外走,刚走没几步,就迎面撞见了满面春风的宋绿草。不得不停下身抱拳道:“三师叔。”
宋绿草“诶”了一声,笑眯眯地搀起我道:“正好正好,我正打算去寻你呢,没想到你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抬头:“三师叔找我有何事?”
宋绿草:“点苍派的可采莲盛会,你应该知道吧?”
我点头:“听过一些。”
宋绿草:“我就是为了这事找你的。峰伯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