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讨厌你,是对你反感。”她纠正。
“……这两者有何不同?”知道她一向不给他好脸色,但骆雨樵倒是没想过,她居然会说她不是讨厌他!
“讨厌需要感情,而反感仅是表达我的立场。”她不是只针对他这个陌生人,而是所有靳家村外的人,她都是这副德行。
“我不懂。”他承认自己不太聪明。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老老实实告诉你,我之所以对你反感,是因为我爹娘曾经在村外救了一个陌生人,结果那个被救的人伤愈之后,非但没有感谢我爹娘,还在他们回村的途中将他们杀死,洗劫他们身上的所有财物,所以我讨厌村外的陌生人,这样你听懂了吗?”听懂的话,就识相一点,早早滚离她的视线之外。
如她所愿,骆雨樵听完她的话后,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但深邃的黑眸却渐黯,脑中回荡往日的记忆。
他来自江湖上极为神秘的组织──藏剑阁。
这个组织在江湖上已经存在近百年,组织中的每个人都拥有绝佳的武艺,却隐而不宣,即便如此,想进入藏剑阁中习武的武林人士仍是趋之若鹜。
骆雨樵已记不清楚当年入门的过程,只知道他自小便深得藏剑阁掌门的疼爱,记得师门尚未有变时,师父曾经语重心长的对他提出,希望他能参与竞选掌门的比试。
“竞选掌门?师父,您身体有恙吗?”不然好端端为何要另选掌门?
“孩子,不是为师身体不好,而是我们藏剑阁中有疾啊!”俞亦鸿知道骆雨樵个性淡泊,对争权夺利之事毫无兴趣,可是这藏剑阁,除去十二年前,早被南凤皇朝征召入宫任职的宇文仲之外,目前能继承藏剑阁剑意与剑志的弟子,唯剩骆雨樵一人。
虽然他有想过,找宇文仲回来接掌掌门,毕竟以宇文仲的年纪与江湖历练,会比骆雨樵更加适合,可是宇文仲早在十五岁那年,习完剑艺离开,至今已在朝中担任要职,仓促之间要他接掌门务,确实太过草率,不得已,才会勉强要求不兴名利的骆雨樵出线。
“师父,弟子听不明白。”就他所知,同门师兄俞佑权,是师父的独子,他一直对掌门之位十分热衷,为什么师父却要他出来跟师兄竞争呢?
“孩子,你现在听不明白没关系,反正为师希望你能在比武大会上夺魁,这样就可以了。”
当时看着师父面露忧心神色,骆雨樵只能回给他一个更迷惑的表情,如今,他被“逐出师门”,也明白师傅那时的心情与用意。
注意到靳湄琴的目光仍放在他身上,知晓她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那双黯淡的深眸,掠过一丝难掩的落寞,看着她,他口气有些艰涩的开口:“这次我听懂姑娘的意思了,妳放心,过两天我会找机会向老爷子辞行。”
“跟爷爷辞行!不用了,如果你开口跟他提想离开,他不会答应的。”意思就是,如果他想走,就请悄悄地走,不要做无谓的举动。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骆雨樵朝着她了然一笑,然后将手上的汤药一饮而尽。
听他承诺会识相的离开,靳湄琴本该感到高兴,但在看到骆雨樵唇边那抹勉强的微笑,心中反而产生些微的罪恶感。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
因为她分明就巴望着他的离开,可是为什么在听到他答应会爽快离开后,心口却冒出一丝郁闷的感觉?
收起他搁在榻边的药碗,靳湄琴又转至桌边,将外敷的草药捧在手里回到床榻边。
“请你转身,我要重新换药。”心里的排斥感降低,靳湄琴说话的口气也跟着变得客气许多。
听出她语意的转变,骆雨樵紧抿的唇瓣,往上弯出浅浅的弧度,他依言转身背对着她。
“那就麻烦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