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的是碰到存心算计的,到最后,落得一个悲凉下场,那苦头,她尝过,若能扶人一把,不教他们走入相同命运,何乐不为?
齐靳微笑,明白她习惯以己度人,不愿旁人受自己曾吃过的苦头。
“知道了,皇上在附近赏一块地给我,找个时间过去看看,可以的话,就把书院盖在那里。”
“皇上又赏你东西?”
自从他能够拄杖而行,他便重返朝廷,黎育清本以为自己要花大力气说服他的,却没想到他自个愿意,压根不用她费唇在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会这样顺利时,他笑着对她说:“你不是教过我,别人要教我们不畅快,我们便要笑给他们看,别人要把我们踩在脚底下,我们就得把头抬高高,别顺着那些讨厌我们的人,要用成功把他们给活活气死。”于是他上奏折,皇帝知道齐靳愿意出仕,乐得东赏西赏,反正有个会生财的十三弟在身旁,他何妨大方。
齐靳和珩亲王重修旧好,两人有商有量,经常意见一致,炮口对上与他们不合的官员。黎育清很高兴,他们之间的父子情并未因齐玟而破坏,即使,齐靳打死不带她回珩亲王府叙亲情。
皇帝很重视齐靳提出的关防募兵案子,吩咐父子俩和兵部尚书共议章程,而募兵得有银子做后盾,幸好有齐聿容大力支持,何况他又提了新的催科法,来年国库赋税丰盈有望。
“讶异?”见她吃惊的模样,他失笑。
“嗯,还以为当将军的,得数数砍下来的敌人头颅有几颗,才能论功行赏,没想到……”
“没想到我动动嘴皮、提提笔,也能替你充实宝箱。”他扬扬眉,表情比起过去更添生动。
“是啊,早知道‘坐’在朝堂上也能得赏,你干么要拿刀去跟敌人拚生死,好危险的。”更恨的是连自家哥哥都搭进去,武艺再高强的人,也会有个万一啊,齐靳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武官的危险在明面上,而文官的危险在台面下,不然为何人人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一指戳上她的额头。
她抱住他的腰,喜欢成为他真正的夫人,喜欢能靠在他宽宽的肩膀上,悠闲地听他说东道西,更喜欢……两人之间的亲密,若是能有个孩子,那就十全十美啦。
“天下没有不要钱的餐饭,代价两字永远存在,只不过有没有张遮羞布挡着,而我们能够算计的,只有付出与回报的结果是否划算。”
“你这说法很商人。”
“天底下哪个不商人?谁不是眼睛睁开就在算计成本?是不是商人,差别在于用不用算盘罢了。”黎育清点头,勾起他的手指头,一根根把玩着,她问:“我明儿个同佘管事出门,先看看那块地,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
“你想我一起去?”
“嗯,我又不知道书院长什么样,你过去帮忙瞧瞧,出点意见。”
“知道了。”
见他答应得爽快,黎育清轻轻握了握拳头,试探问:“若书院盖好,能不能让湘儿到那里念书?”她盘算,就算不能将湘儿从曾蓉蓉身边带开,至少让她多认识外边的人,多听听不同意见,或许眼界打开,之后就不易被人支使欺瞒。
“湘儿?她有蓉……”
她不爱听他提曾蓉蓉,截下他的话说道:“我知道蓉姑娘是个尽责的,可湘儿性子骄傲,对许多人事都不看在眼里,年纪小时还觉得天真烂漫,但长大后性子再不改,定要吃不少亏。”
“蓉姑娘或许可以教她认字念书,可要学习待人接物,还得与人接触,不能长年关在家里。她不会一辈子活在将军府里、有个能干的老爹当护翼,为她好,就得舍得她吃苦。”黎育清未竟的话齐靳明白,湘儿看不起比自己身分低下的人,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上,有些骄纵、有点大姑娘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