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盏盏艳红灯笼点亮了芝兰楼里外,等不及进门寻欢的男客们早在门口列成了一排,细问,竟全是冲着唐灵来的。
“反了反了。”几个姿色没那么秀丽,老抓不住常客的花娘凑在内厅里吵嚷着。“一个小丫头,连花牌都还没挂呢,就有一堆人挤着要来看她!”
龟奴阿胜端着茶水进门,听见,忍不住帮说了两句。“这叫物以稀为贵,想想世上有几个人像唐姑娘那样,扮男也俊,扮姑娘也俏?”
“所以说要抓住客人,就得先换上男装?”一名黄衫花娘说。
“也不撒泡尿照照。”一旁的绿衣姑娘嘴巴坏,出口没好话。“人家唐灵骨肉纤细,扮起男孩是伶俐轻巧,你呢?要扮,顶多也只能扮那种。”
绿衣姑娘手指着正要离去的阿胜,“那种”是哪种,不言自明。
众女哄笑。
“你说什么?!”黄衫姑娘愤而拍桌。
“去去去,”穿着艳红锦袍的鸨嬷扭着腰肢进来。“没客人也不知道要安分点,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吵吵嚷嚷。”
一屋十多名姑娘立刻缩头闭嘴,没人敢再吭气。
“红儿、如玉。”鸨嬷指派。“你们俩上楼去领唐灵到秋月阁,记得跟巧巧拿锁匙。”
“是,鸨嬷。”
两个身穿粉红、浅紫的姑娘头一点,相偕上楼去了。
须臾,被逼着换上水蓝衫子的唐灵,在红儿与如玉姑娘挟持下,不情不愿地出了闺房。
秋月阁位在芝兰楼左侧,居高又通透,平常是拿来款请高官贵客吃宴的地方,自唐灵出现,这儿就变成她与客人会见之处。
鸨嬷刻意挑这地方有其用意。秋月阁就方方整整一间屋,四面开窗,里头连个隔间也无,客人进了这里,就像进了戏台,一举一动全在鸨嬷掌控中,也不怕他会突然对唐灵做什么不规矩的事。
更何况还有两名花娘随侍在旁,见机行事。
红儿与如玉一把唐灵带上阁,鸨嬷便说话了。
“来了来了,终于把你给盼到了。”鸨嬷殷勤地挽着唐灵的手。一般说来花娘总是笑逐颜开,可唐灵特别,就算她反应再坏,表情再怎么不开心,还是有一大票男人捧着银两上门。
这会儿坐在阁里的,正是早先拿了五十两银来拜托的虎威镖师——袁卫。
唐灵认得他,之前她还扮成男孩在楼里当差,他就时常躲在暗处想抱她亲她,好在她机灵,一直没着了他的道。
只是她还不晓得,这个袁卫,也是当初圈围着姥姥,害她姥姥不小心失足坠地的其中一人。
“这位是袁大爷,先前常到咱们楼里,唐灵应该不陌生才对?”
唐灵头轻轻一点,连开口说句话都懒。
穿着水蓝衫子的她,秀雅娇柔有如一朵临水的菖蒲花,冷艳中带着一股诱人的媚香。
袁卫看着,人都要醉了。
“坐坐坐,喝酒,吃菜。”
唐灵抗拒着摇头。鸨嬷答应过她,在她还未正式挂牌之前,她不需要陪酒接客的。
鸨嬷当然知道唐灵在想什么,只见鸨嬷眼色一使。“嗳,红儿如玉,你们俩还不快来帮袁爷倒酒?”
“袁爷,我叫红儿——”
“我叫如玉——”
两个姑娘一左一右挟住袁卫,又是撒娇又是喂酒的,如此一来唐灵就可以退场了。
鸨嬷随口应付了两句“好好玩”,接着手一挽拉着唐灵退出门去。
“嗳——”袁卫来不及留人,只能眼巴巴望着唐灵离去。
“好了、好了。”鸨妈将唐灵交给门外的护院。“先送灵姊儿回房,等会儿有客人我再喊你出来。”
“鸨嬷。”这句话唐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