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在死的时候,眼前便会闪过一生,那自己的一生了?是念书厌倦时娘亲的厉声苛责,还是生病感冒时娘亲的温柔耳语?是父亲在众人眼前的激情豪迈,还是父亲在深夜里四下无人时的痛苦哀嚎?是二叔酒中的侠义,还是四叔剑下的痴情?是老叔的欢脱,还是亲叔的乖张?是三叔五叔的神秘,还是八叔的冰冷?是那西北王家所给的依托,还是广陵徐家的诞生与毁灭?或许都有吧,呵,别了世界。
所有的依靠都被大风吹去,急速坠落的身躯已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徐安定张开了双臂睁大着眼看着将远的世界,一轮闪耀的新月破开了重重乌云给了他最后的安慰。重重的砸在江水中后,就只剩下一片漆黑。
江面荡开涟漪,浮于江面的新月便随着涟漪一起摇晃。
褴褛的衣衫对抗着黑暗中蕴含的无限冰冷没有丝毫胜算。落入水中只一瞬间,徐安定就被黑暗吞没,接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江水就毫不客气的同他每一寸肌肤亲切的打着招呼。
一番热烈的寒暄过后,正餐开始,见着老朋友的热情,徐安定便肆无忌惮的在江水中撒泼打滚。兴许是这幅无赖相惹得老朋友有些不快,它便颐指着一众小弟对着正撒泼的徐安定动手动脚。显然势单力薄的徐安定不是对手,在围殴下,头破血流。
徐安定伤痕累累,它却心满意足,接着又把伤痕累累的身躯狠狠的踩在了脚底,迫使着残躯缓缓爬行。
短暂激烈的交锋以徐安定彻底失败而告终,失败者的结局只能是触底。
再无希望后,徐安定挣扎都不挣扎,蜷缩起身体,缓缓等待死亡的降临。弥留之际,他生起了一丝荒诞的念头“无间地狱是不是就藏在这黑暗背后啊。”
心有所想,他便尽情的在黑暗中探索,可黑暗中隐藏的只有无尽的寒,还有老朋友的小弟。
被小弟打过,徐安定有些不忿,便抬起腿踹了上去,暗想着“敢欺负老子”徐安定又对着硬物重重的补上了几脚。
报复过后,徐安定难得有了快感,可是面对着浑身的麻木依旧是不安,只能暗骂道:“什么世道,做鬼都只能做水鬼,还是最冷的那一种,就不能舒服一点嘛?”
祖宗保佑,徐安定心口流出一股暖意,暖意化开了快凝结的血液,两者夹杂,迅速蔓延全身,不慎吸入口鼻中的江水也在血液的运行下被挤出。待麻木感缓和时,身上又透着点点荧光,同无尽的黑做着斗争。
徐安定感受着突兀钻出的暖意,目瞪口呆,迷茫之际心生疑惑“我胡汉三也会有今天?”痴痴傻笑又合十手掌重复的想着:“祖宗保佑千万别死,祖宗保佑千万别死”
灰暗的夜影下,一双璧人漫步在广陵江畔。
啸傲天下的水师已不存,往昔光景已不复。
天下安定就好呢。
守诚当真只能做一辈子的缝补匠?
世民哥哥做什么都好,只要平安。
男性醇和,轻迈着步子对着广陵江心生感慨。女性温良,莲步微移紧跟在前者身后,轻声附和嫣嫣细语。
怀着不要脸的得寸进尺,徐安定在黑暗中默默祈祷后,便开始奋力挣扎,穿过了平缓,又对上了他的老朋友。
它仍是那么激烈,似乎永远不会疲倦。可徐安定已做足了准备,惨败过一次便下定决心要赢回来。怀着必胜的决心,怀着对报复的渴望,徐安定奋力的挥舞双手踢动双脚,已然陷入癫狂,可一番挣扎才猛然发现,越陷越深。
水挤压着腹部隐隐作痛,肺里早已空虚,徐安定大脑嗡嗡作响,眼皮也越来越沉,心灰意冷,又一次被打入水底。筋疲力竭时裤腰带却又被江水冲开,想着死后那白嫩嫩明晃晃要被围观,徐安定羞涩便下意识捂住散开的长衫,岂料长衫瞬间被江水充盈,涨的圆